桂嬷嬷脸上挂着慈祥熟悉的笑:“娘娘,太医说娘娘的身子调养的很是不错,小皇子也当是乖巧不闹人的。”

舒清眼底闪着柔和光芒,喃喃道:“那就最好了,眼下可不能出什么乱子,本宫可是要当贵妃的。”

桂嬷嬷安抚着她,必然是要当贵妃的,旁人夺不去,舒清这下才小憩一会儿。

寝殿中香气氤氲袅袅,院外蝉鸣远去,昏沉幔帐中的黑暗似要将人拖进幻境中一般,舒清睡得越来越不安稳,只片刻间她的牙剧烈疼痛起来。

一颗连着一颗的牙如同钻心一般的疼痛,像是有千万只虫子在往里面使劲儿钻,逐渐疼着疼着整张脸都在抽搐,甚至入了脑子。

“桂嬷嬷!桂嬷嬷!”舒清在床榻上疯狂翻滚,满脸狰狞:“宣太医!给本宫立刻宣太医!”

“娘娘!快去传太医!”桂嬷嬷一边喊一边惊慌撩开幔帐,使劲儿按住床上翻滚的人,再压怕是要压着小皇子了:“娘娘你冷静一点!”

“疼......”

“好疼!!!”

舒清满头是汗,手捂着嘴惨叫,再拿开时掌心是明晃晃的两颗牙。

“啊”她瞬间吓得尖叫一声扔出去。

她的牙为什么会突兀的掉了!甚至她觉得她浑身的骨头都要跟着垮了!

寝殿乌泱泱跪了一地的宫婢,太医近日来过十来趟,却依旧什么也查不出,只说了她肝火过旺,还是开了一样的药。

舒清感觉自己要疯了,不是这样的,她出问题了。

她视线下移间,雪青色的裙摆下本该如玉一般的脚趾,不知何时指甲掉了三个。

那掉了三个指甲的脚趾面上,早就露出鲜红的血肉,颤颤巍巍。

床榻之下,是三个完整的脚指甲盖。

第38章 探病

临近封赏日,华阳宫的宫门反而关上了。

舒清也不再到处走动,内殿更是在成日成日的熬药,好好的华阳宫都快成了太医院。

三日前来的太医都让舒清的疯癫模样吓得不轻,但为着一家老小的命还是不敢说出去,只能听从舒清妃吩咐开了一种又一种的药。

舒清得了药那是一碗又一碗的喝下去,可该掉的发和落的指甲盖一点儿也没少,如今更是脚上没两个指甲了,她连鞋袜都不敢脱了。

华阳宫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了十几个太医会诊,旁的宫中不可能是不知道的,说是近来太医院都在为舒妃娘娘熬药。

皇后宫中此刻除却越贵嫔,温婕妤自也是陪着说话的,便是提及了这几日的事情:“皇后娘娘,贵嫔娘娘,恕嫔妾多嘴,这舒妃娘娘近日瞧着确实很不对劲儿,这太医院的人都不知道去了多少趟华阳宫了,舒妃娘娘究竟出了什么事?”

越贵嫔松懒道:“想来应该不是孩子,这后宫中的子嗣若真保不住,太医院是决计不敢隐瞒的,若不是孩子便是舒妃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皇后闻言,手中的杯盏放下了。

沈文瑶是觉得近日华阳宫有蹊跷,可派去的打探的婢子连华阳宫的门都敲不开,也不知道成日在里面捣鼓些什么,舒妃究竟在喝什么药,才会让整个华阳宫都药香弥漫?

这样看来,华阳宫是出事了。

温婕妤又道:“说来圣上因为朝政繁忙,也有些时日没有踏足后宫了,如今舒妃娘娘身子不适,圣上也应当去瞧瞧舒妃娘娘的。”

“温婕妤倒是体贴。”沈文瑶赞许笑道:“咱们后宫姐妹都是一家人,舒妃妹妹既然生了病又怀着龙嗣,想来圣上也是担忧的。”

华阳宫的消息她自然是关心的,于是在纪鸿羽晚些在崇明宫用膳之时,沈文瑶提到了这事儿,分外忧心道:“舒妃妹妹如今闭门不出,本宫也是担心的,怀着孩子并就情绪不稳定,圣上今夜可去瞧瞧舒妃妹妹?”

方用完膳听沈文瑶提起舒清,纪鸿羽眉头略皱,这才道:“舒妃怎么了?可传了太医?”

沈文瑶叹息更是担忧:“舒妃妹妹是传过太医,却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想来圣上陪陪她会好些。”

“文瑶。”纪鸿羽拍着她的手多了几分温情,语气也更是体贴:“你总是这样为她们着想,这些年辛苦你了。”

“臣妾不辛苦,能为圣上分忧臣妾心甘情愿。”沈文瑶笑得温柔大度:“圣上去看看舒妃妹妹吧,可别是龙嗣不听话成日闹她累的,怀着孩子自然也是不容易的。”

纪鸿羽说了一会儿子话,这才起身离开崇明宫往华阳宫的位置而去。

临了华阳宫宫道才发现已然是多了一排明亮的灯笼,有些晃人眼。

纪鸿羽皱了皱眉,高显想要通传被制止了。

他抬步就进了华阳宫。

这一来,才发觉与往日的不同,内殿里也是点了不少的蜡烛,几乎照亮了每个角落,桂嬷嬷瞧见他欲出声同样被制止。

待踏进内殿,只能瞧见芙蓉幔帐后缩成一小团的身影,听着声响瞧见人了舒清红着眼连忙下了榻:“嫔妾见过圣上。”

屏退内监后,纪鸿羽皱眉将她扶起来,又重新坐回了榻上:“腹中已有龙嗣,清清做事勿要莽撞。”

纪鸿羽安抚了一下她,这才提到熬药一事:“华阳宫近日的太医来得也太勤勉了些,可是有哪里不舒服?怎么不跟朕说。”

舒清想着自己身上的事情哪里敢说出去,这宫中向来最是厌恶妖言惑众,她无缘无故掉了发,掉了指甲,甚至连牙都在掉,辛辛苦苦一直躲藏伪装,如何敢说出去。

如今她还怀着龙嗣,即将封为贵妃。

便是为了孩子也不能让圣上察觉出什么。

舒清红着眼窝在纪鸿羽怀中娇嗔:“圣上,嫔妾......嫔妾只是太想念圣上了,近日小皇子也是闹腾,是以太医院开了些安胎安神药喝着。”

“闹腾?”纪鸿羽脸色柔和了下来,跟着手覆在她腹部:“清清怀着双胎是比常人更加辛苦,这是宫里翻了春才得的第一个孩儿,倒是精神得很。”

“圣上,嫔妾怀着身子伺候不了圣上了。”舒清满脸委屈隐忍:“这些时日,每至半夜小皇子就调皮踹嫔妾的肚子,可是个不安分的,圣上若来,岂非是惊扰了圣上睡眠。”

她就这般温温柔柔的诉说,纪鸿羽倒也有了几分慈父之感:“说来这孩子将将快四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