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你回了京,侯夫人?找到了我?,我?便知晓机会来了,受邀入侯府为?客,一开始单独跟你提合作,也是为?了降低你对我?的戒心,我?轻而易举地接近了文昔雀,都是拜你凌昱珩所赐,我?跟她的矛盾也是你一手促成的。”
“还有你文昔雀,你还不知道?吧,除夕夜,你病了的那晚,凌昱珩见到衣衫不整的我?,细究起来,凌昱珩是轻薄了我?,他娶我?是应该的,可就是你的存在,我?无论?如何都
当不了将军夫人?,没有什么是与非,就是因为?你挡了我?的路。”
越说,夏晴莹的恨意越发难以隐藏,年少相逢,家族沾亲带故,再?加之?她的聪慧和凌昱珩的尊贵,她本?应能谋取一番好前途,世子妃也好,将军夫人?也好,当个诰命夫人?都不再?是难事。
一切一切美好的期许和将来,都被文昔雀的出现?给毁掉了,她汲汲营营一无所获,而文昔雀毫不费力占据所有,还故作清高地将她求而不得的东西弃如敝履,她怎能不恨。
听了她这一番话,众人?神色各异,尤其当着文徵元的面,凌昱珩很?是窘迫,他在这方?面没做过任何都对不起文昔雀的事情,可也禁不住夏晴莹言辞里故意的暧|昧和引导。
那什么小时候要娶她的戏言,是因为?年幼的凌昱瑱孩子心性?,因夏晴莹不跟他玩就欺负人?家,还吓唬小女孩说什么要央求母亲将来把夏晴莹嫁给他,天天欺负她玩,他看不过,跟凌昱瑱争论?起来,情急才说要娶她的,根本?没有别的意思。
夏晴莹把前因后果隐去了,就光说娶她一事,弄得他好像是什么花心又不守诺的人?一样。
而除夕夜那事更?是说的语焉不详,他分明是被算计了,她竟还有脸说是他轻薄了她。
可文家父女听了那些话,一个赛一个地脸色难看,凌昱珩慌得跟人?解释:“阿雀你别多想?,她掐头掐尾故意说些引人?误会的话,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对你不忠。”
安世钦以扇掩面,实在不想?承认眼下这个犯蠢的人?是战场上那个雷厉风行?的将军,他做什么来趟这浑水,这种后宅争斗、儿女私情,他掺和进来都是给自己丢脸的。
而文昔雀黑着脸,没理会凌昱珩,也没过多地和夏晴莹纠结这些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议论?的儿女私情,仍坚持要她的回复,“害我?父亲,是不是你的主意?”
自她嫁给凌昱珩为?妾,又离了他,名声早就不怎么好听了,但也不意味着,她能坦然地在她父亲和其他外人?面前争论?这些个。
她非要一个回复,不管夏晴莹承不承认,事情都不能善了,已是破罐子破摔,把凌昱珩都得罪死了,夏晴莹梗着脖子,恨恨地说:“是我?做的,你满意了?谁让你占了所有的好处。”
文昔雀受了无妄之?灾,又气又恼道:“我占什么好处了?不论?是我?的家世,还是我?曾经在靖安侯府的地位,哪一样都不够份量挡你的路,你就因你自己无端的揣测而害我的亲人?”
夏晴莹视线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凌昱珩,他正目不转睛地望着文昔雀,她更?是不甘,怒道?:“利益动人?心,有为了升官发财狠下毒手的,也有为?了战功故作杀孽的,成为?王,败为?寇,谁也不比谁干净。”
“用不干净的手段,不管能不能成功,都是不能长久。”
文昔雀轻声驳了她一句,别的也不再?多说,因为?夏晴莹怨恨的眸子里遮掩不住绝望和恐惧,已是强弩之?末。
事情算是解决了,安世钦松了一口?气了,他让负责记录的士兵将供词递给夏、杨二人?画押,就领着人?去官衙,接下来将军和文姑娘的感情事,他就不好干涉,让他们自己闹腾去,他头都疼了。
凌昱珩没跟着安世钦一起走,尽管文徵元有了赶客之?意,他还是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文伯父,我?能不能单独和阿雀说会儿话?方?才有些事我?还没解释清楚。”
文徵元不怎么乐意,他看了眼文昔雀,她没有拒绝的意思,轻叹道?:“喜鹊儿已归家,你二人?本?不该再?有纠缠,但看在今日情况特?殊,破例一回,望将军体谅,勿要耽搁太久。”
再?不高兴,也不能枉顾女儿的意愿,且凌昱珩到底是将军,不能把话说的太不留情面。
“我?知道?了,多谢伯父。”
正厅内,剩下文昔雀和凌昱珩,他时隔月余,终于等到了独处的机会。
没了外人?,有些话,有些委屈,凌昱珩就忍不住说了出来,“我?闭门思过一个月,阿雀你除了最开始探病那一次,再?没来看过我?,我?本?想?翻墙出府来看你,又被军师和褚绍给拦住了,这段日子里,我?时时都在想?你,阿雀你有没有偶尔想?过我??”
见不到她的日子,他惴惴不安,担心她更?期盼没有他的日子,也担心钟玉铉趁此时机夺走了她的喜欢。
“没有。”
她说的斩钉截铁,凌昱珩闻言,心中泛苦,眼角都耷拉了下来,想?凑近她些,又不敢轻举妄动,小心翼翼地颤声说:“这一个月里,我?认认真?真?反省过了,我?不该一叶障目,不该狂妄自大,不该恃强欺弱,更?不该惹你伤心,招你落泪,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改,全都改了,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重新得到又再?次失去,锥心之?疼足够让他清醒了,他终于觉悟了,他最想?要的不是得到她的人?,而是她在他的身边过得幸福,笑得开心。
他和阿雀,本?该同枕同衾,鸾凤和鸣,结同心之?好,许白头之?约,是他行?将踏错,酿今日苦果。
他说的诚恳,文昔雀信他知错,但她受的苦,落得泪,又怎是几句道?歉能抵消的了。
且她又哪里还有什么机会,四年前的两情相悦,四年后的强取豪夺,她早已伤痕累累,这份感情,连累凌昱珩前后丢了两次爵位,连累她的家人?,她的朋友钟玉铉都陷入危险之?中,她是折腾不起了。
“四年前初见,你鲜衣怒马,意气风发,我?们来往后,你遭受牢狱之?灾,狼狈不堪,四年后再?见,你凯旋而归,威风八面,我?们搅和在一起后,你又遇杖刑,名声大毁,这种机会,你还要它?作甚。”
文昔雀眼眶已湿,谁都不落好,他为?什么还不放过自己,也放过她呢。
凌昱珩双眸也红了,因为?他懂她话里的意思,虽句句说的是他,实则在暗示要他放弃。
“只要我?没死,我?就要它?。”
放弃,谈何容易。
那四年里,他以为?自己被她背叛,被她抛弃,他是想?过放弃,想?过很?多次,很?多次,可哪次他放弃得了。
她在他的心底扎了根,他的心还在,他就不可能放手。
文昔雀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袖,掩盖住自己的手心,梦魇里掌心的伤似乎还在,依旧疼的心扉难忍,哽咽着说:“别拿生死来威胁我?,我?不怕你的,也不怕什么将军,什么权势,你若是歇了心思,我?们兴许还能是朋友,你若纠缠不休,我?就不会原谅你,会一直恨着你躲着你避着你,往后更?是老死不相往来。”
“阿雀……你,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
凌昱珩踉跄了两步,泪水因这一举动滴落至地板,很?快又消失无痕。
第68章 他难受了
文昔雀低头, 错过?了他?的眼泪,也顾不上他?的失态。
她自己?能强撑着继续和他?好好谈话,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残忍吗?残忍!
四年前就已?经?足够残忍了, 她忍痛放弃所爱, 在自责和自厌中虚度了几年光阴,结果?又被他?误解, 被他?欺辱, 相识有多美, 相处就有多惨烈。
“你就当我死?了, 过?往没我这么个人, 你还像以前一样, 当个英勇无畏的大将军。”
总比成了不仁不孝之人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