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察觉到的是同样软绵的被子,和在耳朵上当有些酥麻的鼻息,这个倒是跟传说中一样。

楚韵把手搭在他的手上,两个人一起也不嫌累,就这么贴着棉被半抱着着睡了。

第二天起来,杜容和神清气爽,何妈心中暗喜特意偷偷瞄了两眼被子,被子还是干干净净的。

她一下就有点看不起杜三爷了真不知道在高兴个什么劲!

杜容和乐呵呵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尽管没有发生不可描述的事,他仍觉得这一晚过得比自己前头二十年任何一个晚上都好。

他一直都是个很有自信的青年,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也知道很多姑娘都悄悄的拿眼睛看自己。但人就是生成天仙,面对自己喜欢的人跟常人也没什么不同,对于楚韵,杜容和没有十足把握。

不过这自信有了香吻挽回,杜容和自觉一晚长了八丈,笑眯眯地跨步出门,叫了刚从军营里训练回来满头黑汗的大哥二哥一起喝酒吃肉。

地方是早就租好的大别院,院中繁花似锦,不过两个饿狼般的男人显然什么都顾不得了,提着裤子到处找桌子想吃饭。

杜容和看得发呆,赶紧叫小二上菜,席面里有飞禽走兽都有,也有时令果蔬。

杜容锦这朵生在离恨天外的水仙花坐下后一眼都没看自己最爱的清炒玉兰片,提着筷子直奔红烧猪蹄,一筷子夹了半张糯猪皮走。

杜容和看得见话都不会说了,他也想找个大神给大哥再跳跳。

再一看杜容泰也在一边风卷残云,他就老实了。看两人吃了一阵,杜容和想起正经事,也不问哥哥门安泰否,直接开口笑:“你们知道吗?我有心上人了。”

而且是两情相悦,不是让爹娘强行绑在一起的怨偶,两个哥哥都无此殊荣,据他所知这两人到现在也说不清对媳妇是什么心,喜欢有,但是爱吗?这个就不一定了。

杜容锦和杜容泰已经累得很久没有见媳妇,憋得裤子两天就要换一条。上头说他们最近就要走了,今天放他们回来也是想着让大家多跟妻子儿女团聚。

两个人正伤感,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谁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回来?

杜容泰都以为弟弟是给自己践行的,结果是来对着他们脑门贴喜字的。

“岂有此理!”杜容锦都懒得回话,扭头又让上了两壶最贵的酒,吃不了他可以兜着走。

杜容和乐呵呵的招呼着两个兄弟吃,只是一会儿说这个我曾在家吃过,那个要带回去给人吃。

这个人是谁,没有一个字,但没人不知道!

两个哥哥憋着气,干脆放开肚皮吃了一桌子,什么酒啊肉啊的都紧着贵的来,吃相也不太斯文。

杜容和看两位兄长如此不拘小节,格外庆幸自己是叫的包间,不然杜家少爷这幅尊荣让人看见,转眼姚太太就能连编十几个不重样的故事来说他们。

杜容泰大马金刀地坐着,用刀割着肉就茶,勉强还有点人样地说:“谁被关着练两个月,吃两个月大锅菜出来不这样?”

杜容锦跟这个弟弟关系素来一般,倒是骂了一句就没再开口,不过眼睛还是分了一只出来注意着这边。

杜容泰悄悄告诉杜容和:“大哥在里边刷牙都没刷痛快,嘴里成天嚼茶叶去味,结果两个月下来牙没怎么臭但黄了一层,他吓得做了几十天哑巴,轻易不开口,怕牙色惹人嫌弃,他说,真要那样,倒宁愿被天雷一下劈死。”

杜容和一听立刻起身离两个哥哥远了一点。

“她喜欢干净的男人。”杜容和笑眯眯地说。

杜容泰看自己弟弟这么上心,脸色倒像被雷劈了一样不太好看,他不是不愿意人家夫妻和睦,只是他见过的夫妻再恩爱也没有让妻子成天流窜在外折腾这个折腾那个的,退一万步说就算男人同意,也没见过谁家媳妇这么骑在男人头上拉屎的。

以他自己为例,除了走亲戚,魏佳氏婚后每年出门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虽然杜容泰自己不拘小节,说套姓何的麻袋就套姓何的麻袋,但不拘小节是男人的规矩,在家等着丈夫这个才是女人的规矩。

杜容泰在周围亲朋好友里对媳妇不能说不好,魏佳氏年年都能回娘家,兄弟们过来他也不拦着,屋子里更是干净得雪洞似的。

尤其这个妻子还比他大三岁,礼法规定的尊重与爱护,杜容泰都给足了魏佳氏。

要说魏佳氏想出门游山玩水,他也不会答应,更别提抛头露脸地捣鼓着要做生意,这个话传出去,不是让人说杜家养不起媳妇吗?

想到这里,杜容泰提议:“你媳妇做的也不是什么大生意,她那几亩地,能有什么出息?去年在家里折腾一通,今年也没个动静,楚氏小户出身,家中不比你嫂子们,年纪也小,她想存私房是人之常情,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我给你想个法子,你的俸禄以后不要给爹娘了,二哥替你给,你把钱全交给媳妇,日子久了,她知道你向着她,不会嫌她家世差便老实了,过个二三年,生几个孩子,家里还能短她花用?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杜容锦在旁边听得笑了几声,有时候他都不知道老二这种人做着有什么意思。

以前他和老二的媳妇一起被娘在外头支桌子吃饭,他都还敢开口说两声把媳妇叫过来坐着一起吃,或者干脆在屋子里躲着吃饱了再让她过去,

这个老二愣是纹丝不动,就那么干看着媳妇在外头孤零零地吃饭。

这些规矩,守了能飞仙不成?

杜容锦就不喜欢老二这个,再说人家夫妻情深,有你什么事,在里头充大瓣儿蒜,以后媳妇折腾没了,就知道孤枕难眠的日子不好过了。

杜容锦就着戏下饭,胡乱吃了一通,略饱了肚子,不想听些闲话,干脆让小二给他开了个房抬着香汤进去洗漱,澡豆香料要的也都是上好的。

要他说:这么没人性的狗东西,多花点他的钱才是替天行道啊!

杜容和脸色果然不好看下来,他不是不知道二哥是真为他着想,不然也不能把银子掏出来替他给家用。

或许大哥适应得很好,但他不愿意!

二哥喜欢用银子给兄弟们解决问题,杜容和一直觉得很奇怪。

他总觉得这个是因为二哥既得不到娘的偏爱也得不到爹的关注,心里不好受产生的举动。

这个家他多付出一点,家里人是不是就会对他更上心这个?

又因为付出得太多,甚至比杜老爷还看不得杜家分崩离析。所以何家兄弟陷害大哥吃花酒他才那么生气。

谁让何家兄弟想毁了他苦苦经营的家呢?

杜容和自觉能猜准一小半儿二哥的心思,怎么说也不愿意二哥拿钱砸自己,再说他对楚韵很有信心,道:“去年她要留种,今年若能丰收必然大卖,二哥你看着就是,这生意绝不是什么小买卖。”

杜容泰张张嘴想说,就是这个产出价值千金,杜家也不稀罕。反而做丈夫的要是让媳妇儿缺钱花,就该一头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