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霉不好吃,吃这个要丧功德。

郎氏在家一直念,上蹿下跳地想知道何显耀怎么了,但杜容和始终不开口,加上杜月又让刷下来,她气血攻心晕了半天,醒来就不记得姓何的了,成天在家大骂那个嬷嬷不得好死。

听说那个嬷嬷在宫里捣鼓着要除除晦气后,气得直接买了一打小人天天躲屋子里踩。

她不仅自己踩,还让杜月也踩。

杜月踩得腰酸背痛,私下还溜出来谢谢楚韵,她都没想到原来事情可以解决得这么简单。

杜月瞪着眼睛道:“他们竟然怕晦气的女人,早知如此,我早几年就做晦气姑娘了。”

楚韵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啊。从这天起她打心底里就有点不太瞧得起宫里的人。总感觉在他们衣服上搭个女人裤衩子就能克死他们。

杜容和听她说了后笑得抬不起头,楚韵凑过来问:“你推神像还有力气吗?”

杜容和止住笑,道:“有。”

他比较想得开,宫里信不信信多少跟他有什么关系?只要这些东西别在外边危害百姓不就行了吗?

杜容和认为,这个就是楚韵说的为一个人做事和为千千万万人做事的差别。

要是他还是跟从前一样只为一个人做事,今天看到宫里如临大敌地把熊大妞送出来,心里一定不会太好受。现在呢,事还是那些事,但换了效命的方向后,杜容和发现自己似乎对那些位高权重的人是怎么想的没有那么在意了。

他们是好是坏是荒唐还是清白都跟他没有关系。

杜容和想彻底感激一回楚韵,虽然楚韵经常说他是她的贵人,只有杜容和自己知道,有了她以后,自己的路变得有多宽阔。

但是怎么感谢呢?

再一看日历,已经要到楚韵的生辰了。

杜容和怀揣感恩之心,跑过去问在洗米蒸鱼的何妈怎么讨女孩子欢心。

何妈心里笑得气都喘不上来,停下炒菜的手道:“我只知道姑娘讨心上人欢心会穿他喜欢的衣裳。”

纵然脸皮厚如杜三爷,想到作为男子要穿上伤风败俗的衣裳去讨好姑娘也觉得脸红。

杜容和抱着最后一点贵族子弟的小矜持,道:“成何体统……”只是话越说越没气。

其实他早就看出来了,楚韵喜欢这一套!

既然她喜欢,那他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老祖宗说过,讨喜欢的女孩子欢心不丢人。

何妈还在洗耳恭听呢,杜容和转眼已经改变了主意把自己说服了,他小声道:“小韵喜欢千衣坊的款式还是喜欢彩云阁的?”

何妈以为三爷还要挣扎一下,看他顺得这么快,立刻就有点看不起他了。

这啥感谢啊,黄鼠狼给鸡拜年,明摆着没安好心!这是给自己讨福气还是给奶奶讨福气啊?

她一挥菜刀,斜着眼睛赶人道:“不管哪家衣裳,最好穿出来有点儿男子气概,看起来像个能坚持本心好人,奶奶才喜欢!”

她看此子多半还要守两年活寡,看看这百依百顺的样子,太不值钱了!

杜容和没听进何妈在说什么,他已经开始回味楚韵以前说的那个什么“机器人”了。

他问过这个是什么,楚韵原话是:“……好看的人穿着铁皮做的衣裳,说话像丢了魂,你见过大头兵怎么对自己上峰吗?指哪打哪,绝不回嘴……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天地良心,楚韵当时只是做了个简单的科普而已,绝没有想到会以此在日后给自己谋什么福利。

杜容和之前就把她说的这个记在心上了,脑子里转了几圈就明白过来,小韵这是想当他的主子?

不太像啊!兵对将马首是瞻,但楚韵绝不是那样喜欢命令别人做什么的人,

杜容和坐在家里想了一下午,终于想到了几个差不多的东西:傀儡戏、皮影戏。这个更像楚韵说的那种机器人。

这不是主人与奴,而是非人。

杜容和现在对这些了解得比较多,一下面前就浮现出很多非人:保家仙、仙子天君、鬼魂都算非人,甚至有些失心疯的道士和尚也有非人的异样。

一连五天他都窝在屋子里研究这些非人是怎么说话做事。

第128章 地雷馒头

杜容和一怕惹祸上身,二要讨佳人欢心,干脆关起门躲在家里闭门不出,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本来何杜两家今天小打明天大打,周围就凑了不少看热闹的,忽然有一个落难任谁眼珠子都要盯上另一个,尤其杜容和看起来还心虚地关了门。

明面上看着姓何的竟真是他整倒的似的。周围胡同的三姑六婆都急得围着杜家转,想知道何显耀是死是活。

大家都是街坊,小时候还抱过他呢,人活着吱一声也就算了,人死了怎么也得添把土吧?

杜容和不解释这个,只是“偶然”会跟上头诉苦说外头都以为是自己把姓何的害了。他不说姓何的处境,也不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表个态告诉那个人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楚韵琢磨着杜容和是觉得一个顺风耳要是连这个都不知道,那就装过了。

毕竟君要臣死,说的不是真要死,而是要一个愿意为他背锅的态度。

杜容和看着不明不白地背了这个锅有些委屈,后来得到的好处并不少,风评下降了一些,但人终于安全了,看起来竟像是从漩涡中心走了出去。

杜容和在家里坐着外头的事也没丢下,时不时就告诉楚韵其他同僚的下场。

他不会以为干这种事的只有自己,但以前想找几个跟自己差不多的他也找不出来,可能是做久了吧,现在遇见一些人,有时候一个眼神大家就能心领神会对方是干什么的。

杜容和和这些同僚都在互相关注,一是为了看看他们的下场,二是为了互相监视,防备着有人踩着自己的命往上爬。

藏在地下只做顺风耳的人不值钱。

这是杜容和唯一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