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阳佯装不在意地摆着手:“算了算了,背后议论人是不道德的。”
她回屋浅睡了一会,再睁开眼时徐玉已经坐在床头直勾勾盯着她,那眼神中透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既有温柔又有难以言说的忧虑。
揉了揉眼睛,阿阳慢慢坐起来,假装没看到他的神情,打着哈欠睡眼朦胧地靠在他怀里:“说完了?说了什么呀。”
慵懒地靠在他怀里,手指无意识地揪着他的袖口。
徐玉揉着她的头发:“没什么,就一些不大重要的事。”
徐玉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刻意回避什么。
不大重要的事?
她才不信,徐玉说的话她半个字都不会真信。
眼神闪烁着好奇与期待,阿阳又撒娇问:“说说嘛?”
仰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他,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端倪。
徐玉眼神有些闪躲,错过她的眼睛:“没什么重要的事,我给你读话本子好不好?”
撒娇不行就换一招!
眼眶中隐隐有泪花闪烁,心中的委屈翻涌上来,阿阳委屈大喊:“你骗我!”
徐玉皱眉:“阿阳。”
“呵。”阿阳紧皱眉头一把推开他,水润的眼睛里满是失望和愤怒。
见徐玉还是沉默不答,阿阳拽着被子就往里头缩,气鼓鼓道:“还说什么我问什么你就说呢,现在就这么打发我了。”
徐玉愣了愣地看着空荡荡的手,又抬头看看面前的被子山,他无奈抬手揉眉心,声音里带着数不尽的疲惫和无奈:“小六。”
见势不妙连忙换一套方法,阿阳嘴角一撇抓着被子遮住脸,呜呜小声哭着,听着声就可怜极了。
她断断续续抽泣道:“她长得那样好看,我不如她,她弹得一手好古筝,我不如她,她的诗词歌赋肯定也在我之上,我肯定也不如她,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我作为你的夫人都不能问几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小六你胡说什么呢。”徐玉试探地拉了拉被子。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我以后不和你耍小性子了,以前都是我不好,你也不要生气好不好?”
阿阳耍脾气地将被子拉回来,也不大哭大闹就是闷在被子里哭,身体微微颤抖表现出极度的委屈。
徐玉哭笑不得,语气却有着深深的宠溺:“小六你这才叫不讲理,你我二人现在到底是谁在生气?”
她只道:“你果然嫌弃我了……”
故意将话说得很重,试图引起他的怜悯。
徐玉笑了几下,紧接着脱了长靴上床,阿阳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警惕盯着他,暖火的烛火照在他脸上,人也跟着显得懒洋洋的。
徐玉照顾她那段时间皮肤很白,白到没有几分血色的病态瞧着叫人心疼得紧,如今烛火这么一照应终于显得几分贵家公子的血色,此时烛光摇曳映在他脸上,又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模糊。
他绝对有事瞒着自己!
赶狗入穷乡必遭反噬,在心中默默审时度势一番,阿阳便别扭地由他溜进来抱着自己,身子慵懒地靠着他的肩膀,徐玉亲了亲她的长发,垂下眼眸看着她。
白嫩的手指腹在他胸口打转,手指柔软而温热带着丝丝缕缕的亲昵,手指转啊转就想起了春枝的话来,阿阳偷偷打探了一下他的脸色。
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模样…
她还是踌躇了一会才开口:“我今日问了你先前夫人的事了,你不生气吧?我想你是不生气的,你向来大方又从来疼爱我,这种小事你怎么会生气呢。”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生怕触碰到他的痛处。
徐玉将她的头发和自己的头发交织在一块:“你一口气将话都说完了,我再来骂你说你的不是,岂不是显得我小气?”
阿阳乐道:“也是。听说你的先前那位夫人也就是我的旧主,是,是官家赐婚,那,那你爱她吗?她好看吗?她是不是脾气品行都是最好的闺秀?”
阿阳一连串地问出心中的疑惑,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反应。
徐玉听到那个人的事表情冷淡,双眸神色平平,只是淡淡道:“她不是我见过最美的姑娘,从来也不爱穿华丽的衣裳,所有颜色中最偏爱枫叶红,最喜甜,每次贪嘴吃多了夜里便闹牙疼。”
即便说的那样不在乎,眼神却随着渐渐变得迷离,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似乎想到那位夫人生前的模样,他低笑一声松开手,她和他的头发就从他指缝间溜走了,他也不恼继续玩弄着头发:“她啊,她就像个太阳。不过我待她不好,我伤透了她的心,我怕她就算做了鬼也会躲着我了。”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阿阳低叹:“这样啊,那你觉得她爱你吗?”
徐玉轻讽回道:“她怎么会爱我呢。我和她小时候同读一个私塾时,那时徐家不比程家,她只爱捉弄我,将我戏耍着玩。等大些议亲了,我猜她是不会选我的,她嫁给我不过是官家赐婚,新婚之夜我都不敢多听她多说一句别的话,后来,再后来她就死了,死了那样轻飘飘,无声无息的,不过……”
他的话戛然而止,眼神中不自觉浮现出痛苦。
徐玉握起她的手,深沉而专注地看着她,声音轻而有力:“即使她不爱我,我也是爱她的。”
眼神那样坚定而深情,让阿阳心中一震。
他的眼神是那般的深情,她只觉得承受不住地闪躲,强压住心里要涌上来的悲痛,装作毫不在意讪讪地笑了:“这样啊,那就好……左右你也不算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徐玉跟着她轻笑着放松她的手,漫不经心道:“明日有个宫宴,我得入宫去,可能会很晚回家,你不必等我。”
宫宴?
那可是逃跑的好机会!
阿阳打了个机灵,一把揪起他的领子:“你该不会和那位容音姑娘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