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放到我旁边来。”归海墨乖乖听令,把药包打开,放到了唐诗旁边。
唐诗侧着头,挑挑捡捡挑出两堆药来,对归海墨道:“这一份,加五碗水,煎到剩一碗,给沈姐姐喝。这一份,加三碗水,熬成一碗,给我喝。”
归海墨包好药拿起来刚要走,却听唐诗又道:“你给我点穴了?解开吧,我的腰都没知觉了。”
听她一说点穴,归海墨那脸就红的象火烧云一样,那几个穴道的位置,实在是……除了夫妻,不太适合外人来点。
“等它,自解吧。”归海墨的声音有点低,目光闪烁着,也不敢直视唐诗。
唐诗却道:“以前给人看病,扎针都是不穿衣服的,我没那么多忌讳。”
女人都这么说了,做为男人的归海墨自然也不能太拘泥了,他红着脸走到唐诗面前,隔着唐诗那薄薄的衣服,在她小腹附近点了几下,然后又将手臂微颤着,将唐诗翻了过来,在后腰和股里也点了几下。点完后,归海墨火速下炕,一手拽起那两包药,一个箭步窜了出去。
唐诗缓缓的坐了起来,当眼光看向小腹时,眼中终是流出了两行泪。
归海墨把药熬好后,却没有勇气端过来给唐诗喝。
幸好过了一会儿霍侠和本我迎回来了,归海墨赶紧支使两个孩子,给各自的娘亲一人端去了一碗。
而他自己,则假装着很忙碌的样子,在厨房中藏了一下午。
唐诗的医术相当高明,沈曦把药喝下去后,到晚上的时候就退了烧,烧的迷迷糊糊的沈曦,也终于醒了过来。
醒过来看到唐诗的第一眼,沈曦就流下了眼泪。
“你怎么这么傻,你管他们做什么,好好的陪我在这儿待着多好啊。”
唐诗没有哭,只是静静说道:“你和霍剑神待我们这么好,他对不起霍剑神,我总得做点什么,不然心里难安。”
沈曦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你就没想过,你大着个肚子,没黑夜没白日的赶路,身体怎么会受得了?”
唐诗自嘲一笑:“我原本想着去和他好好谈谈,让他不要伤害霍剑神。我其实没想回来,想着见他一面劝劝他后,我就带小迎回山里去,再也不出来了。本以为我能阻止他,就算我不行,看在小迎的面上,他也应该不对霍剑神出手了,可惜我高估了我们母子。”
“我相公……他怎么样了?”沈曦颤抖着声音,想问,又不敢问,问出来了,又不敢听结果。
唐诗叹了口气。轻轻道:“霍剑神他们是在皇宫内打起来的,皇宫戒备森严,我进不去。只听人说,霍剑神破了风缠月的气海穴,重创风缠月,本我初心在霍剑神背后出手,从他后心上狠狠捅了一刀……”刚说到这里,她就看见沈曦眼珠上翻,似乎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就要晕过去。
唐诗拽过沈曦,在她人中狠狠掐了一把,她比归海墨专业多了,只掐了一下,沈曦那眼珠就落下来了。
唐诗急忙说道:“我还没说完呢,你晕什么晕。这一刀捅的怎么样,外面还不清楚。后来我打晕了一个刚从宫里出来的官员,他说霍剑神没死,被龙防卫给抢下来了,只是受了重伤,御医们正抢救呢。”
一听霍中溪没死,沈曦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她一边擦着眼泪,都不知是哭还是笑了:“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
唐诗又接着说道:“我在皇宫外面,看到本我初心抱着风缠月出来了,去的方向正是森林这边。我怕他听了风缠月的挑拨,对你们母子三人不利,就拼着命在后面追,可惜我功力太弱,还是没有追上。”
沈曦这时才明白,为何已经萌生了去意的唐诗又回到了森林,而且明知在有身孕的情况下,还要拼命赶路了,原来一切都是为了要保护她们母子三人。
想来把受伤的自己和两个孩子放在森林里,她一直都没放下心来,所以一见本我初心带风缠月到森林来了,她就算是冒着流产的危险,也要连续不休的赶路了,大概是怕自己来晚了,看到的是自己母子三人的尸体。
“本我初心和风缠月来过了吗?”沈曦正在抹眼泪,就听到唐诗追问了一句。
“来过了。不过不是来杀我们娘仨的,是来找你的。”
“找我做什么?”唐诗语气顿了一下,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不过她却什么都没再说,而是随手拿过归海墨放在炕上的药包,拆开一包,拿出一段药材,在手里把玩着。
沈曦恨恨道:“来找你给风缠月看病!他想的倒美,都这么对不起你了,竟然还有脸来找你看病,还是给那个风缠月看!”
唐诗楞了一下,显然她没有想到,本我初心来到森林的原因,竟然是找她给风缠月看病。她无意识的把手中那段药材放进嘴里,轻轻咀嚼。
那不是黄连吗?不苦吗?沈曦对药材不是太熟悉,感觉这黄澄澄的东西应该是黄连,不过看着唐诗那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的脸,又觉得这应该不是黄连,要不唐诗应该苦的立刻就吐出来了。
唐诗长久的沉默着,脸色苍白如纸。
还是沈曦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主动说道:“别坐着了,躺下休息会儿吧。”
唐诗听话的躺到炕上,闭上眼睛,轻浅的呼吸着,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没有睡。
沈曦去了心病,病也好得快。
虽然仍是惦念重伤的霍中溪,但知道他还活着,这就足够她安心的了。
很想立刻就跑到他身边去,照顾病重的丈夫,给他最好的照顾最真的关心。可一起到家里病的病,小的小,沈曦又实在放心不下。
左思右想,只得将这个念头压在心底了,还是在森林里,老实的等着霍中溪回来吧。
晚上睡觉的时候,归海墨带着两个男孩去他房间里睡了,留下沈曦唐诗和小霍痛在沈曦这边睡。
沈曦牵挂着霍中溪,躺在被窝里辗转难眠,而唐诗那边不知在想什么,也是难以入睡。
当唐诗再一次翻身时,沈曦出口问道:“唐诗,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黑夜剥掉了唐诗的冷静,让她难得的展露出了一丝脆弱。
“没有。沈姐姐,你把…它…埋哪了?过两天我去看看。”
沈曦张嘴就想说她当时晕过去了,是归海墨埋的,但又想到这个社会男女之间戒备森严,自己还是不要瞎说的好。于是沈曦打了个太极拳道:“等你好些了,我就带你去。”
唐诗象是把手捂在了嘴边,说出话来声音闷闷的:“好。”
沈曦趴在枕头上,歪着头看着唐诗问她道:“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回山里去,接替师傅,继续看病。”
“本我初心知道那里吧?我听他说要带风缠月去那里找你呢。”
“那我就不回去了,随便找个地方住下来,怎么都能活。要不就当个游方郎中,带着小迎见识见识各地的风土人情,让孩子长长见识。”
沈曦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这个想法是对的,孩子们总要长长见识,长大后才不会小家子气。等我相公回来后,我们也商量商量,不在森林里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