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彻又一阵无语，指着他的鼻子警告：“你们别太过分。”

“对不起，你要是不高兴，怎么骂都可以。”蒋丛胤握住他指着自己的手，道歉说得流利，脸上的表情却是：错了，但不改。

江彻：“……”

他心里憋着一股气，但也做不到真站在这里把人大骂一顿。游措见他神色似有变化，便说：“如果不方便进去，我们在外面等着你也行。”

“如果我不走呢？”

“我们会在门外等到你出来。”

“……”

这已经是江彻今晚不知道第几次无奈。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想到不能给邵钦呈添太多麻烦，又把视线移到面前的三人身上：“行，等着。”

蒋丛胤温和一笑，江彻却“砰”地关上门，把他的笑容隔绝在外。

一小时后，江彻给邵钦呈发了条消息，说了自己准备离开的事。再次打开门，三人果然还像三尊门神一般，齐齐杵在门外，场面乍一看挺有威慑力。

回去时江彻坐上了蒋丛胤的车，他面无表情地说：“什么叫我不明不白地睡了你好几次？亏你说得出口。”

蒋丛胤对他的谴责不以为意，还笑了一下：“嗯，我无耻。”

“我原先不知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没想到只是为了个这么荒谬的目的。”江彻声音沉凝，“这也是你主动安排的吧？他们俩没这个胆子。”

蒋丛胤毫不犹豫地承认：“是。”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江彻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时抿着唇没说话。

蒋丛胤说：“因为我爱你，我想留在你身边。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我可以不择手段。”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懂你，有时候又猜不出你的心到底在哪里。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对你很重要，有时候你又似乎随时可以放弃我。这感觉真把我折磨得快疯了，可我还是没办法停止想你。所以”

“我不想再等你选择，我只能把所有选择都放到你身边。”

察觉到江彻有如实质的注视，蒋丛胤的声音更沉：“很惊讶吗？我第一次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候也很惊讶。江彻，我好像已经爱你爱到完全变了个人。我有时候很自负，觉得世界上少有我办不到的事，可是这回……”夜间的灯光映出他有些苦涩的笑意，“我向你坦白，如果你不愿意，我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江彻沉默半晌，才有些犹豫地开口：“那你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

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他听到蒋丛胤说：“我知道你并不冷漠，你其实很长情。每个和你有过深刻联系的人，都会在你心里扎一次根。曾经我感谢你的这种个性，让我在你这里尚存一点地位。但也因为如此，我现在不得不接受你心里同时还有其他人。”

心里似乎有什么开始松动，江彻一时思绪纷杂，只好将目光投向车窗外，放空自己。

“不用有压力，我说过会给你考虑的时间。”

“多久？”

“没有时限，直到你答应为止。”蒋丛胤说着，平稳地将车停下来。

他的语气一直挺淡，好像他已经直面过这些情绪无数次，才让这些话真正出口时不至于那么激动。

江彻不得不承认，蒋丛胤的剖白给了他难言的冲击。

他知道真心可贵，也无法毫不动容。平心而论，他再如何也无法做到把自己的爱人和别人分享。但此刻做出这种选择的，竟然是占有欲比他还要强烈的蒋丛胤。

车已经停稳，江彻却没有下车的意思，仿佛在出神。蒋丛胤分毫不急，坐在他身边，用眼神描摹着他的侧脸。

黯淡的光线中，江彻看着窗外朝这辆车走过来的两道身影，忽然开口：“如果你们不想继续了，随时可以离开。”

“什么意思？”

“就是……我答应了。”

127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因为无论有没有人、有多少人愿意爱他，江彻都还是那个江彻。】

天气晴好，江彻倾靠着露台，任由暖融融的日光倾洒在身上，微凉的风吹动衣角。

长款的风衣显得飘逸又闲适，紧身的黑色内衬又隐隐勾勒出肌肉的曲线。游措无声无息地走进来，视线在江彻身上凝滞片刻，才悄悄从身后抱住他。

江彻顿时一惊，指间刚点燃的烟差点戳到他身上：“干什么？”

“不干什么。”游措就这样抱着他说，“蒋丛胤说他一小时后到。”

江彻说：“知道了。”

距他们确认关系那晚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这段时间里，他的生活和过去其实没有太大不同。

因为得到了答案，三个男人也不再耍赖似地步步紧逼，一反常态地给了江彻足够的空间。

或许是觉得已经到了更进一步的时机，蒋丛胤收拾出一套地段合适的别墅，今天就是他们约定好搬家的时间。

但游措知道，江彻还是在燕大附近购置了一套房产，正在计划装修。这事说起来也挺正常，他却仍不免多想，譬如江彻不习惯这种生活，随时计划着离开之类。

他心里纠结，又不好问出口其实直到现在，他也不太明白江彻心里怎么看他，一个夹在华殊和蒋丛胤之间，甩不掉的附带品么？

对你来说，我算什么？

他曾经问过江彻这个问题，并得到了一个令他失落至极的答案。后来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他不知道如今江彻会不会给出另一种回答。

游措很想再问一问这句话，他看着微微眯着眼，神情怡然自得的江彻，出口却成了：“接个吻么？”

江彻笑了一下，像是没料到他会突然提出这个请求。他没说话，只是朝着游措的方向偏了下头，后者心领神会，低头吻住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