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芳点点头。毛小伟极力挽留:急什么?时间还早呢。等会儿我们去唱歌。小楚难得和我们在一起,不如一起放松一下。但楚小兰坚持要回。小马一见提议喝一杯“大团结”就散伙,毛小伟无奈,只好为两位女记者也分别斟了小半杯啤酒,然后举杯大家一起干了。结了帐,四人一起上了岸。毛小伟又嚷嚷要去唱歌,两位小姐不愿去,小马果断定板:今天免了,改天还是你请。毛小伟想和刘明芳散散步再回家。楚小兰却也想和刘明芳一起走,倒让小马扯着就走。
楚小兰挣脱了,“干嘛?抢人哪。我偏偏不和你一走。”小马笑了,扮了一个鬼脸,“你真是一个傻乎乎还没开窍的丫头片子。你给刘姐他当灯泡?和我一起走最安全。我们都住一条街,报社宿舍比市政府家属大院近些,完全顺路,打的或步行由你定。”楚小兰笑了,“那好。我吃得太胀了,干脆也走走路吧。”四个年轻男女忽又分成两路,终于挥手告别。
小马和楚小兰很快走过石梯来到宽阔的临江路。江岸公园灯火辉煌,弯弯曲曲的小径上仍是熙熙攘攘,到处是散步的人群。在几个不大的广场上,音乐悠扬,锻练的男女们依然兴致勃勃地跳着欢快的舞蹈。两人路过一个老年舞蹈队时,楚小兰驻足张望笑了,这城市好美丽,这人们好欢乐啊。心里感叹了一句,忽又涌出一首诗来。小马见楚小兰面带微笑,嘴唇不停蠕动着,觉得很是奇怪,刚才吃饭时她吵着要走,毛秘书请我们唱歌跳舞她不干,这会儿是不是熬不住脚痒痒,连老年舞都想跳了?
“干嘛呢?你也想参加老年舞蹈队?”“哪里?我忽然有了一点灵感,凑了一首诗来。”“哦。才女。朗诵一下让马哥欣赏一下如何?”“行。我们边走边朗诵吧。”楚小兰非常干脆,刚迈开步伐就旁若无人地大声朗诵起来。
风儿轻吹树叶儿飘飘,
月儿悄悄挂上了树梢。
西子江水潺潺南流,
临江路上情侣逍遥。
甜美的话语伴着甜美的身姿,
幸福的人儿唱着幸福的歌谣。
华灯倒映着那水中的树影,
泰平的秋夜多么美好。
“嗯,好。歌颂我们家乡泰平的,很压韵。即景即兴啊,真厉害。”小马只一味地夸奖,楚小兰并不谦虚,“还有一段呢。”不待小马说话,又声情并茂地朗诵起来。
曲儿轻送舞步儿摇摇,
心儿快乐啊歌声如潮。
秋风爽人江水激荡,
老爸老妈露出欢笑。
亮丽的城市展现亮丽的华彩,
康庄的明天连着康庄的大道。
景色秀丽陶醉着身儿舒畅,
泰平的秋夜多么美好。
“怎么样?马哥,还行吗?”“行。小楚,我倒觉得你不如改个行,当个电视台的播音员最合适,人样儿长得乖,声音又很甜润耶。真的,我说的是心里话啊。”楚小兰知道小马不是打诓语,也知道一个女人漂亮不漂亮,男人看得最准。这小马一夸,她脸一红头一埋,只顾走路再不答话。“要不,当个女诗人也行,挺浪漫的。”小马又补了一句。
开始下梯穿过街隧道了,下面灯光有点暗,小马提醒楚小兰注意下梯时脚下踩稳别绊倒了。楚小兰低头走路,心里琢磨着:其实这小马只是有点油滑,人还是挺不错的。石头大哥哥人都那么好,他选的驾驶员也一定错不了。唉,要是有机会单独和石头大哥哥走这么一趟那该是多么的惬意,多么的浪漫啊。
出了过街隧道又是一片辉煌的灯火。“喂,小楚,你觉得毛秘书和刘明芳的事能成吗?”小马捺不住寂寞,又拉起了话头。
“这怎么说得清楚。两人的事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楚小兰说。
“我总觉得毛小伟好像是一头热,刘明芳不是很主动。”
“这我不太清楚。”
“是不是刘明芳不太愿意,就因为是石市长牵的线,她才勉为其难啊?”
“我不清楚。”
“你和刘明芳关系那么密切,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啊?她没对说过?”
“没。”很干脆,只有一个字的回答。小马知道不好再问,也就缄口不言了。转眼就到了报社家属大院门口,楚小兰站定转过身来笑了一下,“谢谢马哥陪送,你慢走。”“早点休息。明早八点我来接你们。”“好。晚安!”挥手告别,小马转身而去。
毛小伟与刘明芳还在江边若离若即地漫步行走。今晚的毛小伟也不似往日他了,有了好几次的接触,加上又喝了不少啤酒,这会儿单独和心爱的人在一起,那话儿也自然是滔滔不绝起来,谈生话,谈理想,谈着市直机关的新闻轶事。刘明芳只是听,不发表任何评论。
月儿高高地挂在江边的柳树梢上,微风轻扬起江面的流水之波,江边比起岸上的花园显得格外的雅静。刘明芳微笑听着毛小伟讲着故事,眼睛却漫不经心地紧盯着水面上俩人晃动的倒影。突然间,他看见那水面上毛小伟的身影,忽然幻化成石维民的一副笑容来。
“石头哥啊……石头哥,你可知道我的心?”一股酸楚感蓦然间涌上刘明芳的心头。
“小刘,你怎么不说话?”毛小伟发现刘明芳精神不佳。刘明芳一怔,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哦……我在一心一意地听你说话呢。”毛小伟又关心地问道:“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话也没有往日多。是不是身体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刘明芳天勉强地笑了笑:“没……没有什么。”
“明芳,你看这夜色多么美好。那月亮姣洁明净……天空仍如白天那么空旷。你再看看那座石拱桥,这会儿已变成两座桥了,岸上一座……水里一座。还有这岸上临江公园的灯光,花和树,好漂亮。人人都说临江路是我们泰平的外滩,我看也不为过之,特别是这夜景好美好美。只是我们泰平的外滩与上海的外滩相比,规模小了点。”毛小伟兴致勃勃地赞叹着。
刘明芳心不在焉,勉强地咐和了一句“是很漂亮。”然后抬起头四处张望了一下,接着看了看表,“小伟,我们回家吧。明天还要跑路,这阵子已快九点了,今晚你和小马都喝了不少酒,还是早点休息吧。”“这点啤酒算个啥?跟了几年市长,这酒倒早已是练出来了。小马要开车,平时不敢喝,放开了我还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好吧,我们回家。坐车还是走路?”“吃得太饱了,走走路有利于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