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脱离主干,其他植根都会迅速枯萎消亡,落入泥土化为养料。而主干只需要一团泥土、一点水分,就能够保持最低的存活状态,直到再度遇到合适的生长地,扎根栖息。”
周舟问:“那该怎么分辨主干?它藏在哪儿?”
樊北则嘀咕:“这植物挺好养活啊,用它来防沙造林不是事半功倍?”
“嘶,你这想法,有点危险,又有点叫人心动,怎么回事?”樊南抽吸了一声。
殷屿:“……”
贺连洲轻啧一声,翘起嘴角:“除非你们能限制它的生长,不然,和玩火自焚没多少区别。”
他说着,目光却是朝殷屿身上一瞥,然后又收了起来。
就是不和殷屿对视。
殷屿感觉到贺连洲看了过来,但当他去捕捉时,那人又像是根本没看来一般,叫殷屿不由皱紧眉头,头更疼了。
“我们得回到那片林子里去。”周舟迅速说道。
殷屿应声,忍下头疼想要呕吐的冲动,吞咽了一下口水后说道:“虫巢的位置还在地图标记点位上?没有删除吧?”
“没,在呢。”周舟回道。
“那就从那儿开始搜寻。”殷屿说道,“既然儡蛄幼虫只能以造陆的花粉为食,虫巢不会建立在离它太遥远的地方。”
“明白!”周舟眼睛一亮,立即应声。
“你们几人先休整一下,找他们补给下,六小时后出发。”殷屿命令道,指了指周围派来的专情处理员,很快便有人上前,
方博说过周舟这几人已经缺乏补给多日了,尽管他们时间不多,但稍作调整比透支体能强行执行任务的效率高得多。
殷屿也叫住了其中一名专情特员,低声道:“让急救员来帮我缝合伤口,带上布洛芬和盐酸异丙嗪片。”
一个止疼,一个止吐抗晕,殷屿对这俩搭档配药别提多熟悉了。
“我们可以调派直升机送您去医院。”专情特员闻言连忙说道,“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临近几处医院恐怕现在连门诊手术都没有人手,还有情况更危急的伤患需要他们,没必要花来回时间折腾。”殷屿冷淡摆手,“我这边很快。”
专情特员见状一时间摸不准到底该怎么做,不由看向还没离开的周舟几人。
周舟见状道:“就按殷队说的来吧。”
“可不,对殷队来说,没什么是磕粒止痛药挺不过去的。”樊南在一旁玩笑道,看看殷屿的包扎情况,包得挺严密,也看不出口子有多大。
贺连洲冷冷看了樊南一眼,在樊南一个激灵看过来之前移开了视线。
急救员很快过来,小心取下殷屿额角的纱布,露出底下那道约莫有十公分长的口子,纱布稍微一牵扯,血便又涌了出来。
刺痛感尖锐得像是扎进脑子里,殷屿眉头微紧了一下,很快松开。
“你这伤口处理必须得缝针了,伤口挺大的,指不定得上肌注麻醉,逐层打。”急救员说道,摘了纱布看了眼便摇头,“得去医院处理。”
樊南樊北几人闻言凑过来看,一看不由吸了口气,樊南喃喃道:“这磕粒止痛药也没用啊,打吗-啡都得疼死。”
“有喷剂局麻吧,用那个,伤口不深,问题不大。”殷屿说道。
“那只能少量上稀释的,你这虽然不深,但伤口面积不小,起码得缝十来针,挺疼的。”急救员摇摇头,这要是压不住,缝不到一两针估计还得去医院,多烦人。
“你缝吧,我不动,别浪费时间了。”殷屿说道,“我要的药呢?”
急救员啧了一声,脸色也不太好看,只是把殷屿要的药递给对方,殷屿吞下后便闭上眼,低低道:“来吧。”
“布洛芬也不能当麻醉抵啊。”急救员嘟哝着,只好深吸口气,给殷屿安排上局麻和肾上腺素。
肾上腺素能有效收缩血管,预防出血渗血情况。
“开始了。”急救员提醒,然后看向还没离开的周舟几人,示意道,“你们几个来按着他点。”
“啊?”樊南下意识出声,看看殷屿,又指指自己,“我们啊?”
“那个殷队……?”樊北看向殷屿。
殷屿应声道:“他让你们按就按着吧,让他放心下手。”
急救员:“……”
第一针下去,樊南樊北几人明显能感觉到手掌下殷屿的肌肉猛然绷紧,像石头一样僵硬。
贺连洲微眯起眼在旁边看,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一共缝了十二针,血在缝针的过程中时不时地因为挤迫而涌出一小股,并不多,但也叫人触目惊心,很快就将急救员的蓝手套染得血淋淋。
殷屿几乎没有动,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急救员剪去线头,低声道:“好了。”
贺连洲上前一步,恰好抵住了殷屿脱力微微向后倚靠的后背。
他双手托住殷屿的后背,低啧一声:“殷队长厉害,挺能忍啊。”
“呵。”殷屿松开唇,溢出一声闷哼,像是终于卸下一股力,眼皮微跳,“你是不是看得挺过瘾呢?”
“不忍心看。”贺连洲道。
“嗤,我怎么觉得你是一眼都没错开过?你那视线,我闭着眼都能分出来是你。”殷屿低声疲惫嘲弄道。
贺连洲顿了顿,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