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棵殷屿也没辨出来的植物,更是顶破了屋顶的玻璃层,向上生长了出去,底下则拖着异常丰富的根须,根须如同柳树那样,又细又长,根本数不清有多少缕。
殷屿便让贺连洲待在顶层的阳光棚这边,打算先将鱼给烤了,再吸收什么能量也不迟。
结果没想到,殷屿刚将这条黄颊鱼开膛剖肚掏出内脏,贺连洲已经在一旁老僧入定一般,连呼吸都几乎不可闻了。
殷屿眼皮跳了跳,也就他之前见过几次贺连洲的“突发”情况,不然真被这家伙吓一跳。
他深吸了口气,皱眉看看贺连洲,又看看已经剖开的鱼肚,再不吃就得坏了,在沼泽这样的地方,食物的腐坏速度最快。
殷屿啧了一声,嘀咕道:“没口福的家伙,只能我独享了。”
他说着,四处张望了下,便搬来一旁的不锈钢桌子,底下放了一张半高的椅子。
他打量了一下高度,距离桌面还是有些远。
这间房间里没有什么趁手能利用的东西了,殷屿只得换隔壁房间搜寻物资。
只不过这里还有一个贺连洲,殷屿不得不小心预估着二十米的距离,以免一不小心找得太投入,把人都给拉没了。
很快,殷屿带着一个不锈钢面盆回来。
他先从玻璃棚里栽种的植物盆栽中挖出泥巴,厚厚地一层一层铺抹在椅子上,然后再垫上不锈钢盆。
那些枯死的植物被殷屿全部放进了面盆里作为柴火,而先前搜寻回来的酒精灯派上了用场,殷屿将酒精浇在这些枯死的植物上,方便点燃。
泥巴垫在钢盆底下是为了防止烧过了头,也顺便垫高一些高度,好让不锈钢的桌板尽快受热。
桌板就是最好的导热工具,打火石咔擦两下便将底下面盆里的柴火点着了。
趁着不锈钢板被加热的功夫,殷屿将剩下的鱼处理干净。
虽然这鱼看着挺大,但去掉了鱼头鱼骨和内脏后,能吃的鱼肉部分也就三四斤。
鱼头虽然吃不上,但殷屿剜出了鱼的眼睛。
指甲大小的鱼眼外凸着,里头含了一大泡的水分。
殷屿微微抿了一下嘴,便将两颗鱼眼睛全部塞进了嘴里。
鱼眼睛要比想象中更脆一点,殷屿用力咬开后,便有一股腥味分明的水涌进嘴里。
他直接吞咽了下去,闭住了呼吸,以免那股反冲上来的腥味加剧“口感”。
要是这会儿贺连洲还在旁边,少不了会被殷屿分一颗,不过大概率也是婉拒了还得在旁边吐槽两句“什么都吃,太不计较”。
殷屿用小刀切开鱼皮的一片口子,然后便直接用手,顺着那道口子往外扒,试了几下,撕碎了好几小片鱼鳞鱼皮,才总算找回一点手感,将剩下的鱼皮给完整地剥了下来。
他吐出一口气,手掌手背上全是银白的鳞片,他搓了搓手浑不在意,倒是这一大片鱼皮,叫殷屿满意极了。
鱼皮的防水性能很强,完全可以充当水袋,不过殷屿有水壶,倒是不缺水袋,但是作为一个单纯的防水收纳“挂包”,在沼泽这样的地方,殷屿向来是不会嫌多的。
鱼皮被殷屿搁置在旁边烘干,整条去掉了主骨的鱼则一分为二,贴在被火盆烧热的不锈钢桌面上,等着慢慢烤熟。
鱼肉从透明色慢慢变得乳白,平整的鱼肉也一点一点地卷曲起来,直至微微泛成浅浅的焦黄。
殷屿一边吃着烤鱼,一边就坐在贺连洲边上休息,时不时扫两眼世界之蛇的定位。
贺连洲一点也没夸张,这蛇,确实挺懒,那么久了,一动未动。
也不知道等回去后,和小蓝龙的懒能不能分出个高下来。
贺连洲这一“入定”,便是从白天到了夜里,也没见醒过来的征兆,要不是殷屿还能捕捉到对方胸膛微弱的起伏,都要忍不住把人晃醒了晃得醒的话。
殷屿甚至都把那鱼皮挂包给做了出来,他不图储水,也就无所谓缝合的缝隙密不密,只要东西放进去掉不出来就行。
缝合用的工具还是这条鱼的鱼骨,主骨的刺很坚硬,用来穿扎正合适。
为了方便斜背在身上,殷屿还特意编了两股绳子穿过鱼皮包。
绳子没用他带来的那种粗大的防水尼龙绳,而是用了一旁那棵顶破房顶玻璃的根须。
根须一根根地垂下,爬满了那一片的地面,殷屿用力拽了几下都没拽动,手臂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他多看两眼,立即拍板决定就用它来编绳子。
三条须须编麻花,拧成一股绳,完全可以提供足够的支撑力,挂个包不在话下。
殷屿见贺连洲毫无动静,便将这鱼皮包索性挎在了他身上,又往里头塞了两个苹果试验,竟然还真的都撑进去了,连殷屿都觉得意外惊喜。
挺好的,殷屿看看贺连洲,再看看贺连洲身上的小挎包苹果,他要将这个称为诱捕世界之蛇装置。
做完这些,殷屿也倚着贺连洲闭眼小憩了起来。
……
不知道睡了多久,殷屿是被砸进来的雨惊醒的。
他猛地睁开眼,就见雨点直从那棵钻出顶棚玻璃的植物那头砸进来。
他诧异地抬头看去,丝毫没有料到今晚会下雨,白天的沼泽更是没有一丁点的预兆。
他微皱眉头,只是抓过毫无所觉的贺连洲,将人拖到了雨水不会打到的地方。
雨势来得尤其猛烈,这里靠近赤道,雨水充沛倒也说得过去,但殷屿总觉得怪异。
要说下这样的大暴雨,天象总会有些预兆,他在这里待了一整个下午,不可能忽略,更何况,就算不看天象,他身上的这些陈年旧伤,总会在下雨天阴之前便隐隐泛痛,让他警醒。
但这场暴雨,他什么也没感觉到。
殷屿思索了两秒,很快推着先前充当铁板的桌子、椅子,来到那棵将玻璃顶破的盆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