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易南却笑笑,命不好又不是生来就如此,若一个人够聪明,够胆子,够狠心,那就算是再不好的命,也能有逆风翻盘的机会。
至于她……解脱的机会怎会没有,全看她自己会怎么做了。
……
第二日一早,门外就热闹开了,一大片人在海边,看着船起航,直到船在海面上越漂越远,人们才慢慢的回来。
元良靠在大门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后,转过头来就大笑着:“这些烂人总算是出门了,最好叫他们死在海里,省的再回来多管闲事!”
江宁正在厨房洗碗,元母已经出门了,她看着他进了厨房来又拿了鸡蛋吃,微微皱眉知道他今日是不打算出去鬼混了,就有些心烦。
元良吃了鸡蛋又跑回屋里睡了许久,再醒来后伸着懒腰到了院子里,坐在竹椅上就开始大声的吆喝江宁:“快点给我倒茶来!”
不多时,又大声叫着:“过来给我捶捶腿!”
“肩膀也给我捏捏。”
“你没吃饭啊,手上用点力!”
在他不满的牢骚中,江宁低眉敛目的给他捏着肩,使不上力的那只手臂一直刺痛着,她也一直忍着,不想让元良再找理由寻她麻烦。
可元良才不会老实,大船出海的这些时间内,他在家作威作福,说话声音能多大就多大,不顺心了更是说骂就骂厉害的很,就像一条暴躁的野狗,说咬人就咬人,江宁忍受的极其辛苦,心里一直盼着,船早点回来,只要有隔壁的人在,他多少也能收敛一些。
可是恍然之间,她又难受,隔壁的人又不能在这里住一辈子,等到他们走了,自己的日子不是依旧要如此这般过下去吗?
苦闷中,那船终于在三天后的黄昏时回来了,远远的一看见海边热闹起来,江宁也轻轻的笑了。
齐易南先回来,在船上三天时间没有换洗衣裳,再加上出汗他觉得自己身上都臭了,急需回去洗洗干净。
谢铭还在海边船上,这一趟出海主要就是去探查海岛情况,所以留给船员们捕鱼的时间不多,最终的收获自然也不很多。他安排着几名船员将船上的海货分给了随行的船员们,跟船的人这回收获颇丰,个个笑开了花。
天将黑,江宁和元母已经快要做好晚饭,苏大婶却来了,提着一桶海货进门,笑着喊她们:“元家大嫂,小宁,这是你们隔壁家的公子分给各家的海货,也有你们一份。你们也别忙活做饭了,赶紧的出来了,大伙儿正商量着今儿一块烤鱼吃呢,你们也赶紧搬了桌子椅子出来凑凑热闹!”
元母笑着出来接了满满一桶的东西,高兴的笑弯了眼,急忙应了:“多谢妹子了,这就来这就来!”言罢,把东西倒进了自家桶里,喊着江宁抬桌子出门。
一出来江宁才看见,隔壁门前那一大片地方,大大小小的桌子摆了十几张,各家烤鱼的家伙也都拿出来了摆在一旁。男人们提着桶去收拾海货,女人们笑闹着已经开始点炭切料,孩子们到处在玩。
江宁懵懵的就被巧巧拉去帮忙了,过了没多久,只听男人们喊着:“南公子。”
她顺着声音转头去看,只见他一身优雅的白衣缓步而来,头上的银冠在月下熠熠生辉,俊逸的面容上带着淡笑点了点头,坐在了最大的那张桌前。他身后跟着的谢铭手里更是提着两大壶酒,笑着叫男人们拿去分了喝。
江宁的心微微跳了一下,又缓缓的转过眼,不再多看那个不该看的人,只抬眸看看天上的一轮弯月,心里叹着,月色真好啊……
齐易南却一眼就看见了江宁,她也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裳,安安静静,温温柔柔的坐在那里,长发落肩,侧颜绝美,他看一眼就忍不住滚了喉头,下意识就想着,也不知他不在这两日,她有没有再受什么苦……
第14章 来信 月色柔柔照美酒,齐易南就着味道……
月色柔柔照美酒,齐易南就着味道香美的烤鱼,喝了几杯停下了。
夜风徐徐吹散了白日的炎热,他靠在椅子里望着远处的海滩,听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孩童的玩闹声,还有低声的议论:“听说那事儿过后,宁姑娘又挨了打不说,还被限制出门了,天天都被锁在家里。”
“宁姑娘也是可怜,本来就是那方又荣来纠缠她的,却被泼了一身的脏水,哎,命不好啊。”
“听说那姓方的还想带她私奔,亏得她不傻没信了,那姓方的哪是什么好人,说来说去根本就是想占她便宜。”
“良子也是烂泥扶不上墙,她这辈子算是毁了……”
说话声唏嘘着传进他耳朵里,他低着眉摩挲着手中的酒杯,淡淡笑了笑起身回去,私奔……像她这种挨打都不敢反抗的性子,私奔她才不敢。
元良回来的时候,门口还热闹着,本来好好奇大伙怎么这么热闹想去看看的,可是一见谢铭坐在那儿,顿时老鼠见了猫一样的缩着脑袋进院了,可刚跨进院门就又回头看了一眼,一眼就瞧见了也在外头的江宁,顿时就不爽了。
元母先看见他了,担心他还没吃饭,就拿了一些烤鱼虾笑吟吟的进屋来,给他放到了桌子上,说:“儿子快吃吧,刚烤好的可香了!”
元良哼了一声,不快道:“不是说不许江宁出门吗,怎么她也在外头?”
元母闻言,面色为难道说:“隔壁那人出海回来,打捞的海货没拿去卖,分给了各家各户,也分给了咱们一桶,你苏婶提过来的。她喊着我和小宁出去凑热闹,看在你苏婶的面子上也总不能不去的。更何况要是我去了不叫小宁去,那人们不是更有说辞吗,再说小宁也就是在那儿烤烤东西,没什么的。”
元良不满的冷着脸,倒也没再说什么,只叫元母出去的时候告诉江宁,让她赶紧先回来,少坐在外头惹人闲话。
过了没多久,江宁回来了,一进屋来元良就瞪着她:“我跟你说过什么你都忘了是不是?居然还有脸出门,你惹出来那么大的事儿外头什么难听的话都有,你也真能在那儿坐得住,真是厚脸皮!”
江宁低着头,双手握在一起,心里凉凉的,只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出去了。”
“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还不快点给我准备水,热死了……”
……
房间里,烛火明亮,齐易南坐在桌前,靠在椅背里一手支着头,半睁着眼不知看着何处。
一旁的谢铭喝了口水,看着他缓缓道:“爷,如今那处海岛的情况我们也算是探查明白了,下一步咱们咱们先做什么?”
齐易南闻言,眼皮动了动,“你觉得呢?”
谢铭想了想,继续道:“原以为幽洲国占据了三个海岛就一定会借机增兵驻派,没想到一个海岛也才百十来人,看来是这些年和州官们勾结以后,他们的日子太舒坦了,不然也不会是这样松散的防守。只是若内忧不除,光是拿下这三个海岛也是无甚大用……”
齐易南点点头,目光幽暗强硬:“接下来先搜集各州官和幽洲国勾结的证据,等握到一切实证,到时候再内忧外患,一并铲除!”
“那属下明日去知会严羽。”谢铭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放在桌上,笑着说:“这是方才梅姑派人送来的,世子妃的书信,今日刚到的,爷您看看吧。”
齐易南看着那信,神情淡淡的抬手接过来,打开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顺手放在了一旁。
京城据此路途遥远,她一封信送过来,还以为能有些有用的消息,不曾想却全是些空空嚼蜡之言。
谢铭悄悄看了看他,见他眉头微蹙,也不提研墨,就转身退下了。
……
过了几天,每月一次的船租又收回来了,照例被元良拿走,他拿着银子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