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见齐易南顾忌着缨穗不敢上前来,拖着缨穗的身子靠在了衣柜处,距离齐易南远了些,视线也开阔了,身后也有依靠不至于会被人捅一刀,柳柳低声一笑:“世子妃,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这么些年来,世子爷从未碰过我,你是不是觉得很惊讶?”
沈京兰目光茫然的看向齐易南,不敢相信将柳柳推给他这么多年来,他竟都没碰过?他不喜欢柳柳,所以连碰也不碰,却也不告诉自己……他为何不说呢?
齐易南唇角冰冷,站在那里冰雕一样,冷然一身一动不动,她还想说什么?
沈京兰虚弱的身体,有点吃不消这一次又一次的刺激和气怒,心口发痛的蹙眉靠在床头,脑海中一片混乱。
柳柳见沈京兰已有些体力不支,眸光幽幽一闪,又笑道:“瞧瞧你们这对夫妻,貌合神离,毫不交心,谁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就这样还能躺到一张床上去生孩子,哈哈,还真是可笑至极啊!”
沈京兰被再一次戳到了痛处,想到这两年来,每每床事,他都是一言不发的例行公事,一点新婚时的温存都不存在,她心中剧痛咬牙切齿的看着柳柳:“你住口!”
柳柳却看着她,眸光阴测测的一笑,转而看向齐易南:“世子爷,知道你在泰兰苑留宿时,世子妃为何从不点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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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这一句话,沈京兰脑中瞬间“嗡!”的一声猛然响起来,浑身止不住颤抖的那一刻,沙哑的嗓子里传来一声凄厉至极的叫喊:“你闭嘴!”
她一声惊慌的大叫,抓起床头桌上的茶盏就摔在地上,瓷片掉落满地的同时,她目眦欲裂面目狰狞的瞪着柳柳那得意的眼神:“你敢说我定将你千刀万剐扔去喂狗!”
那一刻齐易南惊了,看着沈京兰那失控的样子,眼眸紧缩,是啊,为什么,他也疑惑了四年了。
“哈哈哈……”看着沈京兰这个恐惧的样子,柳柳开心的很,张狂的笑着,手中的刀横在混身颤抖的缨穗脖子里,轻轻的滑向喉咙处,她目光肆意的燃烧着邪气的火焰,讽刺笑着:“世子妃,你若是不让我说,那我就只能杀了缨穗给我陪葬了,现在给你个选择的机会,你是选你的秘密,还是选缨穗的命呢?”
那一瞬间,缨穗的眼泪瞬间落下,通红的眼睛里满是绝望,哀求着柳柳:“柳柳求你,别这样……”
沈京兰惊呆了,她双手撑在床上紧抓着褥子,瞪大了眼睛看着不远处那曾经站在自己身侧的那两个丫头,眼泪空洞的落下来,她死死的咬着牙,颤着身子却张不开口。
柳柳呵呵笑着,“世子妃,你不选是吗,不选,那我就说咯!”
沈京兰感觉这一刻自己被逼到了悬崖边上,逼着让她跳,可她不想跳啊……她颤抖着唇,眼神含泪的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只要你舍得动手,缨穗你要杀就杀吧,待她死后,我会供养她的家人一辈子,补偿她!”
柳柳闻言,低声冷嘲一笑:“缨穗,你瞧见了没有,似咱们这样的奴婢对她来说,也是几个银子就能打发了呢!”
缨穗满脸都是泪水,心中苦的一句话说不出,即便知道世子妃不会为了自己如何,可听到了这些话,她真的伤心……
齐易南亦是心头微动,转眸看向沈京兰的时候,目光中深深的疑惑,究竟是什么秘密,能让她连缨穗的命,都不在意了?
沈京兰喘着粗气,看着自己说完之后,依旧无所动的柳柳,缓口气道:“柳柳,我知道你下不了手,就放了缨穗,我可以不让你死,只要你不再说不该说的话,我可以当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放了你自由!”
柳柳闻言,呵呵笑起来,摇着头,像是听到了多可笑的话一般,嘲讽又不屑,转眼间看着齐易南,一笑:“世子爷,还记得几年前世子妃打你的那个巴掌吗?”
“柳柳!你这个贱婢!”沈京兰一听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无比愤怒的要从床上下来,可无奈身体太过虚弱,一下床来就狠狠的跌倒在了地上,她恐惧的嘶吼起来:“你给我闭嘴给我去死!”
那个巴掌……齐易南记得……
那是他们新婚第四个月,他常留宿在她房中,倒也琴瑟和鸣,可她夜夜必须尽数熄灯,他从来没有看过她的身体,他很好奇,很躁动。就在那一夜她睡着以后起来点了灯,再回到床上想解开她的衣裳仔细看看她时,她醒了,发现了他的意图。
狠狠的甩了他一个巴掌!
那个巴掌,打在他心上又痛又麻,又羞又怒,时至今日那种窘迫又愤怒的感觉,他还记得很清楚。
可转头看着沈京兰那个害怕的样子,他心软了,转眸看向柳柳:“我不想知道,只要你别再胡言乱语,我保证你活着走出京城!”
不管世子妃的秘密是什么,她不想让自己知道,他就可以忍住好奇诱惑,一辈子不去探问。
活着走出京城,柳柳根本不信,更不做期待。
这一天她已经期待太久太久了,不酣畅淋漓的说个够,说个清楚明白,她死都不会甘心!
将手里的刀,竖起来对准了缨穗的喉咙,刀尖紧紧的压在那脆弱的肌肤上,以保证齐易南不敢随意动手。
然后,柳柳看着齐易南越发紧蹙的眉心,阴测笑着:“不点灯,是因为不敢让你看见她的身子,知道为什么吗?”
沈京兰将要晕过去,白眼向后一翻,撑着身体里不多的力气,撕心裂肺的哭喊着:“不要说……算我求你了柳柳,不要说出来,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耳边沈京兰难得卸下高傲的苦苦哀求,听起来是那么动听,可柳柳开心着却不为所动,目光也不曾看去半分,只紧紧盯着齐易南,一字一句道:“因为她的身体上有个巨大的黑色胎记,就长在左胸上,一左一右,一黑一白,奇丑无比!”
“呵呵,所以她不敢给你看,怕你看了会吐啊,最重要的是,她的左胸胎记上还会长出长长的汗毛,所以她每隔几日都会偷偷的将那些丑陋的汗毛拔掉,不然怕你和她同床时会摸到哈哈哈……”
“住嘴……住嘴……”
沈京兰已经泪流满面汹涌成河,柳柳每说一句话,就好像剥去了她一层衣裳,衣裳尽褪时,她感觉自己毫无遮拦的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身上那个她隐藏了二十年的胎记,也都暴露于人前,所有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是嫌恶,恶心……她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胸口痛的快要无法呼吸,唇色惨白。
柳柳张狂肆意的笑着,看着齐易南那深沉压抑的眸光,紧握的拳头,开心到了极点:“世子爷,那天晚上世子妃打你那个巴掌的时候,跟你说的那些话,你没忘记吧?那时候她说你无耻,下流,卑鄙恶心,说你不尊重她,说你是色欲熏心的败类哈哈哈……”
“如今我真是恭喜你啊,你娶了一个这么一个能言善辩,表里不一,倒打一耙的好妻子啊!待你有空闲了,可要好好瞧瞧你的世子妃,她的心可是真干净啊!”
齐易南冷眸寒光乍显的瞧着疯掉的柳柳,胸中的情绪翻腾起伏,薄唇压抑怒气:“住嘴,别说了!”
“啊!啊!”沈京兰已经绝望了,胸口憋满了气,目光中已然满是痛苦的血色,她竭尽全力的大叫着,却在片刻之后,狠狠的咳出了一口血!
床前地面上,喷出的血花鲜红,她一下子无力的倒在了地上,玲玲惊慌的上前扶着她,齐易南愤怒之余上前去将沈京兰抱起放在了床上,看着她无力到快要睁不开的眼,拧眉劝着:“深呼吸,别想那些事……”
沈京兰却颤着眼神望向柳柳,含着满口血色虚弱颤抖的指过去:“杀……杀了她……”
柳柳看着沈京兰满口的血,知道她快要被自己气死了,高兴的很,大笑着道:“这都是你活该知道吗?这都是报应!你一出生,因为身上那个胎记,给你接生的稳婆,丫头,但凡是见过你身上胎记的人,都被你的好母亲处理了!那些无辜人的血债,都是因你而起,都记在了你的身上,你又天生凉薄,视人命如草芥,你犯下那么多杀孽,还妄想你自己能一生顺遂?可笑!”
柳柳说完这些,一把狠狠的将缨穗推出去,缨穗身子倒在地上的那一刻,柳柳将藏在袖中的毒药一口吞下,那把沾了缨穗血的小刀她也摔在了地上,站在不远处一直等着机会的梅姑等人,片刻之间冲过来,拧着她的手臂,将她按在地上。
柳柳不顾手臂的疼痛,艰难的直起身子,口中毒药的味道很是特别,一点也不苦,她望着床上好像快死的沈京兰,开怀的笑着:“世子妃,你我到底是主仆一场,临死前,奴婢诅咒你这一生,将病魔缠身,孤寡而终哈哈哈哈……”
齐易南一个眼神,梅姑已经一个巴掌甩在了柳柳身上,下一刻,便将一个布团塞进了柳柳口中,拖着她离开。
病魔缠身,孤寡而终……
想到昨夜一切,她的孩子。
想到今夜一切,她被当众解开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