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黑亮的眸子隐带热切的赤色,瞧见他的样子时,微微瞪大了。下一刻,月魑便身形一闪,来到了软榻旁:“你怎么弄成这样?”
听出他的语气有几分不自知的关切,雪挽歌的心情不自觉放晴了一些:“魔尊说笑了,本将好好的,没怎么样。”
话虽如此,可雪挽歌微微发白的脸色毫无说服力。月魑眉心拧紧,远远召来了一面铜镜,为雪挽歌照了一下。只见上面的人发丝凌乱,眸光沉郁,嘴唇青白,下巴也尖尖的瘦了很多。
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情况,雪挽歌沉默片刻,道出了一语:“百年不见天日,魔尊觉得能如何?”月魑瞬间无言以对,他又问道:“魔尊此行用时甚多,雷阙有这么难对付吗?”
“雷阙不难对付,倒是他的军师李彦”深深看了雪挽歌一眼,月魑心知他有意转移话题,顺势赞道:“不愧是被你看重的棋子,雷阙遵其策谋,宛如狡兔三窟。我命九尾数次围剿,甚至亲自出马,都没能拿下他们。”
这一回,轮到雪挽歌无语了。他抽抽嘴角,干巴巴的问了一句:“那魔尊最后怎么赢的?”
“雷阙屡屡逃命,被撵得太狼狈,终是自尊心作祟,拒绝了李彦的提议,非要出战。”月魑淡淡说道:“他想找死,本尊没道理不成全。只可惜,李彦至今不肯松口,九尾去劝降过好几次都没成功,本尊惜才不想杀他,只能暂时关押起来,和西林做了狱友。”
雪挽歌倏尔一笑,如寒夜昙花悄然绽放,美的无声无息却令人窒息:“魔尊若想继续劝降,本将倒是愿助你一臂之力。”
别看哥哥说得好听,他可不是个多有耐心礼贤下士的人。始终不为所用之人,与其留着成为后患,不如斩草除根,他当年就这么教导过年幼的月歌。但这好歹是为自己办事的人,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得找个理由,让他转换到己方阵营。而自己,也正好趁此机会试探兄长一二。
果不其然,月魑动心了:“那仙将想要什么?”他挑起眉头:“丑话说在前头,论威胁你比他强了无数倍,本尊不可能放你走。”
雪挽歌微微摇头,淡淡说道:“非也。”他看向月魑,正正经经说道:“魔尊外出几十年,想必并不寂寞,应该不是非要本将不可了吧?本将愿以劝降李彦,以及所知其他情报为交换,只求一个清净。”不管哥哥答不答应,这句话都应该能试探出个结果来吧。
月魑陷入了微妙的沉默里,过了好一会儿,才似笑非笑道:“仙将之意,是希望本尊另寻一地关押你?并从今以后,秋毫无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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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雪挽歌垂下眼眸,苍白消瘦的脸颊衬得他整个人脆弱可怜:“魔尊意下如何?”
月魑捏起雪挽歌的下巴,冷笑出声道:“本尊若这么做了,仙将迟早能逃掉,到时候是江湖不见,还是不死不休?”
“魔尊很想不死不休吗?”雪挽歌叹了口气。
月魑定定看着他的眼睛,忽然笑了起来,倾下身子说道:“你叛主在先,谁敢相信你没野心?”
这确实是个死劫,雪挽歌心里想着,语气淡淡说道:“我杀他自有仇怨,但不像是你和夜问等人所想那样。至于仙界江山,本将毫无染指之心。魔尊倒是该仔细想想,为何你我伯仲之间,我却比你更早突破?”当时还走无情道的我,无情无欲无所求无惦念,方能早了你一步。
月魑眸光一闪,心里隐有所悟,若有所思的颔首。他轻轻松开手,撩起雪挽歌颈间一缕银发,语气玩味的说道:“本尊承认,你说得很有道理,魔尊之位于本尊,责任与拖累或许比带来的利益更多。不过,本尊还是选择拒绝这场交易。”
雪挽歌的一双黑眸微微瞪大,露出意外与不解,还有几分揣测。月魑则莞尔一笑,手臂穿过雪挽歌的膝弯,将人抱了起来,走向浴池的方向,柔声说道:“你虚弱了不少,得好好补补。至于现在,就先去泡个热水澡吧。”
对此,雪挽歌没吭声,被脱下衣服拉开双腿时,抿唇偏过了头。出乎意料的是,月魑真的只是给他洗了个澡,洗完把昏昏欲睡的他抱出来,走上悬空的圆形床房,用被褥裹了个严实,便转身走了出去。
踏下楼梯时,雪挽歌听见了月魑的轻笑,其中带着几分炙热的温度:“歪瓜斜枣太倒胃口,本尊瞧着就嫌弃,所以这些年委实是憋狠了一些,仙将最好有点儿心理准备。”
话音刚落,床房的木门便“啪”一声关上,床上的雪挽歌心头不安尽消,取而代之是难言的羞赧和隐秘的期待。重新醒过来时,他神智尚且迷离,只闻慢条斯理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张嘴。”
这个熟悉的音调让雪挽歌下意识照做了,下一刻,微凉的触感碰上了嘴唇,像是玉石,定睛一看是勺子。而后,清苦粘稠的液体流入咽喉,雪挽歌稍稍辨别一二,蹙起的眉峰便舒展开来:“玉蜂王浆?”
“对。”月魑低笑一声,伸手将想要坐起的雪挽歌按住:“别乱动,躺好,本尊喂你就行了。”此言令雪挽歌嘴角一抽,可他依旧没反驳,只是喉结稍稍一动,便将一勺子以玉蜂王浆为主的粘稠药膳吞咽了下去。
瞧雪挽歌这么配合,月魑嘴角的笑意不免更深。他继续投喂着,直到一碗药膳见底,雪挽歌的眼皮几乎要打架,才随手将空碗丢到一旁,笑道:“药力发作很快,感觉舒服吗?”这道仙界着名的滋补药膳,主材难得、价格昂贵,但素来以见效极快、效果温和着称。
“嗯。”柔和的仙力滋润四肢百骸,浑身都懒洋洋的,雪挽歌昏昏欲睡的低语道:“我好困。”
眼见那张苍白纤瘦的脸蛋终于多出几分好看的血色,人看着似乎也不再那么体虚脆弱,月魑的神情更温和了。当然,他还是打算捞点儿甜头,便托起雪挽歌的后脑勺,倾身撬开了齿列,肆无忌惮的扫荡唇腔。丝丝缕缕的甜味儿,让月魑心神一震,动作中的侵略性顿时一览无余。
“呜嗯~”雪挽歌星眸微睐,被吻得浑身发软,本能伸手揪住了月魑的袖口,被堵着的唇舌发出模糊的呜咽。这个举动于月魑而言,无异于鼓励,另外一只手就从领口伸入进去,把玩起那对娇嫩的乳肉,还时不时夹住乳珠,轻轻用力拉扯。
直到雪挽歌的喘息声里带起鼻音,在药效作用下困倦到完全没了抵抗,月魑才意犹未尽松开了他:“这次就放过你了,好好休息休息,别想指望本尊下一回还能半路刹车。”
这句话,雪挽歌自是没有回答,被月魑放开的那一霎,他再没费劲的抵抗药力侵蚀,直接就昏睡了过去。这一觉,雪挽歌睡了很久很久。
梦里,有个满含笑意的语音:“小歌,来尝尝哥哥做的玉蜂王浆。啧,眼睛别瞪那么大,哥哥也没想到,真有傻子这么不经逗,拿这有价无市的贡品当赌注,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熟睡的仙将嘴唇颤抖轻启,一声微不可闻的“哥哥”终是脱口而出。
☆、上章彩蛋(敲过勿买)九尾西林番外·陌路
清清冷冷平平静静的琴声在花园里回荡,九尾站在一丛花木后,静静看着这一幕。良久,琴音暂歇,他轻轻走了出去,瞧了一眼分毫未动的点心和糖粥,苦笑道:“不合胃口吗?”
挨着琴弦的手下意识用力,又缓缓放松下来,西林瞥了一眼精心调制的佳肴,回过头来淡淡说道:“难得你还记得,我当年喜欢吃什么。”
“是我负你。”九尾觉得自己此生所有的叹息,大概都用在了西林身上:“我不会让月魑杀了你的。”
西林扯了扯嘴角:“十万年前,西家祖先骗走九尾狐族圣器,还对狐族圣女始乱终弃,是因;十万年后,你为夺圣器,接近我欺骗我抛弃我,是果。”他站起身,将琴塞到九尾怀里:“后来在战场上,我下过无数次杀手,你从来只守不攻,才会屡次受伤。所以,你欠我的,早就还清了。”
说着,西林眉宇间露出几分释然:“其实,我该感谢你的,若非你让我丢了圣器,被家族除名放逐,我最多只能守着那一方小天地,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不可能成为仙界第一剑最看重的战将,实力地位远超西家任何一位家主。”
“这一战,尔为军师,策划了全部战略,我输得心服口服,你大可以不必留情。”他神色平静,却无比高傲:“我很清楚,你素来以敌人的魂魄怨气修炼,才每每将实力强的战俘折磨至死。这个结局,对我来说无非是成王败寇,比被敌人施舍一条命好接受多了!而你,走的本就是无情道,何必挂怀?”
九尾的脸色更加沉重了,他几次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但久久没能出口。正如西林所言,他走的是无情道,此生万花丛中过、片叶不入心,可即便如此,对于初恋情人西林,终存了几分歉疚。
最终,九尾摇摇头,将琴放在石桌上,转身离开时只抛下一言:“是的,最初我接近你这个傻白甜没谈过恋爱的大少爷,本就是为了夺回我族圣器。但也确实动心过,也动摇过。只是,西林你知道吗?你的父母,暗中在西家放过话,不接受你娶一个妖精回来,真要是执意如此,必须先娶个大家闺秀,妖族只能当外室。就像是当年,你的祖先对我族圣女所做那样。”
此言一出,西林怔住。九尾不告而别时,他只发觉自己丢了圣器,还真不知道有这回事。在夕阳下怔忪许久,西林才缓过神来,面上露出一抹苦笑。是了,九尾没有做错,当年的自己确实爱他,却完全没有想过,自己和九尾的未来要如何。
这就注定了,在家族压迫下,他要么抛下一切和九尾离开,要么屈服于现实,娶进来一个大家闺秀。而只是少年没经历过风波的自己,说到底只是温室花朵,离不开家族蒙荫,屈服只是时间问题。高傲如九尾,怎么能接受那个结局?他选择离开,不过是提前了几年,圣器本就是狐族之物,他将之带走,也没有错。
总之,自己没想错,九尾早就不欠自己什么了。西林洒然一笑,手指轻抚琴弦,一曲《陌路》传出很远很远。战士该有战士的死法,自尽非我所愿,那便等吧。魔尊月魑不是九尾,自己不能为他所用,便注定离死不远了。
☆、19、剖白(剧情H:浴池揉穴,舔到潮吹)
整个人一身细汗的从梦里醒了过来,雪挽歌抱着被子发了好一会儿呆,起身脱下月魑不知何时为之穿上的亵衣,拎在手里赤足下床,一如既往将之丢入清洁阵法里,便抬步去了浴室。
魔尊处理完积攒的魔务,回到寝殿的时候,便瞧见悬空的圆床幔帐尽落。他先用魔识一扫,嘴角一挑,也跟着踏入了浴室。
门被推开的那一霎,仙将正低着头,往身下私密处擦皂角,感受到灼热的目光射过来,他的动作不由自主一僵,原本大刺刺岔开的双腿,下意识就往中间并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