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的云淡风轻的!安念念一听就坐不住了,抓着他的手撕开其中一个???创可贴,果然看见里面是一颗水泡。

水泡的皮已经破裂,水也都挤出来了,整个瘪在那儿,贴上创可贴不知道底下是什么,掀开一看才发现红得扎眼。

安念念看着这一个个的水泡都心疼死了,孕期激素旺盛,情绪一起伏,眼眶就红了:“你干什么啊,我就随便说说的……这里做的菜其实挺好吃的……”

“这有什么好哭的,真是……”

他抬手给妻子擦去眼泪,“其实就算你昨天不说我也一直想试试做饭给你吃的,今晚我再打电话跟我妈请教一下,你不用担心。”

“你手都这样了还做什么啊!”安念念觉得自己真要被这头倔驴气死,“我吃什么不都一样,你做的菜难道开过光啊能保佑我生个龙凤胎三人平安不成!”

“我当时在听你爸爸说在你妈妈孕期时做的那些事,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我和你的样子。”阙濯从一旁抽出纸巾把手指上安念念的泪水擦掉,“是不是有点过分,明明当时你爸爸在很认真的跟我传授,我却在走神。”

安念念眼泪根本止不住地往外掉:“那可不是过分吗,我回头就告诉我爸你听他讲课不认真!”

“那你就饶了我吧。”阙濯看她哭这么厉害,只能服软:“到时候咱爸不高兴我还得去赔礼道歉,现在照顾你都忙不过来了。”

白天公司上班,晚上回家做饭,中间还得抽空往月子中心跑。

阙濯这辈子也没有这么分身乏术过。

安念念泪眼婆娑地看着病床旁的男人,已经找不到最开始那天上天下无所不能的阙总的样子了。

就像阙濯说的,他在她面前,一直都只是个普通男人而已。

“别哭了,再哭我怕你身体受不了。”阙濯不停地抽纸巾给她擦眼泪:“只是做个菜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等我熟练了就好了。”

“什么而已啊!”安念念本来想推开他的手,又怕碰到他手上的伤口只得作罢,“你说你图个啥啊你,就这么口吃的,吃啥不行,这个月子中心要啥有啥你干什么还就让我说一不二了,你这样我会膨胀的我跟你说!”

“你膨胀一点没关系。”阙濯摁着她的脸把她那一脸泪珠子擦干净,“我只是”

他顿了顿,轻轻抱住眼前还在抽噎的安念念。

“不想让你后悔嫁给我了。”

这话一出安念念更是在他怀里哭泣的厉害,阙濯一开始还希望把她哄好,到后来干脆就只顾得上给她拍背顺气儿了。

“我后悔你个头!”

怎么可能会后悔嫁给他呢,要后悔也是后悔没有早一点告诉他自己有多喜欢他,没有早一点在一起,没能早一点答应他结婚。

安念念想到这里,赶紧吸了吸鼻涕从他怀里挣扎出来,两只手用力地捧着他的脸:“对了,我有个事要跟你说!其实我早就想说来着,但是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就不擅长煽情……”

阙濯一看她表情严肃起来,也立刻收住情绪,无比正经:“你说。”

安念念硬生生被他这表情弄得破涕为笑,又松开他的脸依进他怀里。阙濯就看她扭捏了半天,才总算飘出来一句闷闷的,好似撒娇般的:

“我爱死你了。”

闻言,阙濯心头一松,前日的劳累顿时犹如烟消云散。

这一手水泡,值了。

(全文完)

这是深秋的下午,阳光很浅、很远。

诸航缓缓张开手掌,等待从树叶间漏下来的阳光。

树很粗,她一个人张开双臂都不能抱拢树身。枝干上吊着一个木牌,是园林处发的,上面写着:法国梧桐,树龄一百五十年,国家一级珍稀树木。有点夸大其词,北京古树名木之多,为国内城市之最。那些王府将相的旧宅,动不动就见一棵几百年的老树,目睹过几朝几代的战火硝烟、英雄柔情,这种百年的只能算一般般。

不过,它今天也有幸目睹本世纪一件惊世骇俗的奇闻。她笑了,三份俏皮,四份搞怪,还有三份无奈。

梧桐枝叶长势茂盛,前两天下过一场薄霜,打黄了枝叶。阳光好不容易穿透进来,落在掌心只有零碎的几滴,到是从另一侧倾斜射来的光线落在地上,拉长了她的身影。

那身影,猛一看真有点吓人:纤细瘦削的身子上仿佛倒扣着一口巨大的“锅”。

轻拍那“锅”,里面还有回应,像对面敲鼓,你一下,我一下,非常有节奏。

她咯咯笑出声,这是她最近常玩的一个游戏。

二十三岁做妈妈,似乎有点早。

妈妈生她时,四十二岁。

姐姐生梓然时,三十一岁。

但是----

妈妈生她,属于超生,违背国策,家中屋顶被计生领导掀了,倾家荡产才凑齐了罚款。

姐姐生梓然,痛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难产,至今身体都不算太好。

“诸航?”秋风送来一声男人低沉的轻唤。嗓音不错,音质华贵,只是偏冷,却多了不容人忽视的威仪。

“到!”她下意识地抬头,双腿并拢。对于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来讲,这个动作有点难度。

哎哟,忘了,他今天穿的是便装。

她放松下来。

“到我们了。”男人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嗯!”她深吸一口气,吃力地一步一步拾级向上!

男人蹙了蹙眉,向她伸出手。

她摇头,“不用,我可以。”气喘如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