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才冷了脸:“马大人,俗话说议亲议亲,总要商议,我柳家久居京城,亲友众多,我们商议一下也不许吗?”

马老三却完全不怕,“哼,那就给你几天时间商议,过些日子我再来!”说着气呼呼的走了。

柳才气的拍桌子,“粗鄙不堪!”

王氏有些不解,“老爷,胡家是五品官,而且要娶荣丫头做正妻,这不是们好亲事吗?”

“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我与胡守备素来不和,那胡夏更是有名执绔子弟,我们是要给女儿找个好门第,但是也要看对方是不是诚心”。

“我看人家叫马大人来说媒,还不算诚心。这亲事我看着合适。”

“你看这副官一副趾高气昂的土匪样子,这是来说亲还是来绑架的。”

王氏不说话了,心里却想,对方是武官,肚子里没墨水,这有什么好怪罪的。

王氏想想这几天再慢慢劝劝老爷,而现在,关键是要安排好兰儿的事情。

当天下午,柳荣得知道胡府来提亲了,其实要感谢前些日子王氏监视叶院,反倒让柳荣和厨房的阿丑以及几个婆子都熟悉了。听完阿丑的描述,叶眉在蒙圈中有一丝自豪,自己的女儿这么抢手了。

看着沾沾自喜的叶眉,柳荣摇头说:“姨娘莫要高兴,这次父亲说的对,那胡夏人品不好,何况仔细想想,他们提亲恐怕目的不纯”。

柳荣谢过阿丑后,就又冲了一壶菊花茶,去了柳才的书房。

“父亲怎么看胡家来提亲?”柳荣觉得时间紧急,直接问最好。

柳才本不想和女儿讨论这件事,但是看着柳荣清澈的眼神,还是说道,“这些年我与胡守备虽然没有直接冲突,却从无好感,他忽然来提亲,我想不明白。”

柳荣点点头,继续引导,“是呀父亲,在侯府寿宴上,胡秋儿和胡夫人还一直为难母亲和二姐。而且女儿也遇到过胡夏几次,并不是端方守礼的。他们这样人家,应该很势利眼,这么做一定有图谋的。”

“可是,我想不明白的是,图谋什么。你母亲说,胡夏应该是真的看上你了。”

呵呵,王氏真添乱,但是自己确实也不知道胡家图什么。迷茫的一瞬,柳荣决定先收集信息,于是决定从根源上问,“父亲,您一向和善明事理,怎会与胡守备交恶呢?”

“我上任伊始,知道这里有守备军,本也想亲厚一些。我就为了了解一下这胡柴,翻阅了一下他的相关经历……”柳才忽然停下,这样的事情,不应该是十几岁的女儿知道的。

柳荣觉得不能错过,酝酿了一下情感,红着眼珠说:“父亲,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女儿实在害怕,因为不明白来龙去脉就进了火坑。父亲,求您了!”

“哎,那我就和你说说,但是无凭无据的,你切不可出去乱说”,看柳荣认真点头,柳才继续说道:“胡柴二十岁前就是个百夫长,大字也不认识几个。而二十年前,县城与冀州交接的大行山土匪猖獗,屠杀了两个村庄。县衙和驻军都没办法。有一天胡柴却突然抄了土匪的老巢,男男女女十来号人斩首示众。上一任县令认为斩杀土匪即可,这十几岁的孩子,还是应该慎重审理再顶嘴。可是当时的胡柴却说这孩子也是土匪的家人,必须斩草除根。再加上当时的守备军袒护,这十来号人愣是都给斩了,自此之后,匪患倒是绝了,但是上一任县令对此颇为不满。”

“这是之前的恩怨,和父亲有什么关系呢?”

“哎,既然说到这,就继续往下说吧。胡柴因为剿匪有功,一路高升。而马良也是从那时起,从未胡柴的心腹。问题就是,上一任知县本来当了二十年知县,一直没有过错,照理说应该要在五十岁晋升一步,哪怕给安排个从六品的闲差,也全了一份体面。但是上一任知县,最后却是因为一些粮草运送的小事,被京城的右将军和胡守备怪罪,直接辞官不做了。而他走的非常仓促,很多交接都没整理,为父上任后也是费了一番周章才理顺。”

“父亲怀疑是胡柴针对之前的县令大人,才放之前的大人落荒而逃的?”

“荣丫头,可不许乱说!我只是觉得这胡柴生性狠毒,戾气太重。所以我上任后,本着互补干涉的原则,不去亲近也不针对。”

“父亲,您真的觉得,胡守备治军能力如何?”

柳才捏着眉心“我是文官,军营中事情本不好插手,不过每两年守备军政军,附近的百姓都不积极,传言军营中滥用私刑,不过这些事情也都是子虚乌有…… ”

柳荣没有掩饰住眼里的震惊和失望,这胡家在军营中,未免真的一手遮天了, 而柳才作为一方父母官,就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明哲保身了。

柳才看到柳荣眼里的情绪,只觉得被冒犯了,啪的一下拍了一下桌子,“荣丫头,你今天问的这些事,本就不是后宅女子该打听的,切忌坏了规矩。”

柳荣低下头,调整了一下情绪,“谢父亲教诲。那么父亲,求您千万别将女儿嫁过去,女儿害怕。”柳荣在一瞬间,分析柳才的性格,固然自私又古板,但是只要不触犯他,他就会努力成为好父亲和好官,自己还是求一求更有效。

“这件事我再想想,你下去吧”柳才累了。

晚上,柳荣整理刺绣和账本到很晚,如果不让自己忙起来,她就会胡思乱想。

她一直觉得这胡家最多就是嚣张一点,毕竟是沧县地面上,除了侯府他们就是最大的官了。但是今天听起来恐怕是个狼窟,因为胡家过去 20 年的经历,越想问题越多。而以自己对王氏的了解,王氏很可能出于虚荣直接答应胡家的提亲,至于柳才,本就不是个坚定的人。

第二天,柳荣起来有些没精神,拉伸运动了一下恢复体力,就看到柳兰有些急的找来。

“三妹,借一步说话”

“三妹,不知道母亲怎么与侯爷夫人商量的,让我去侯府小住几天,说是陪一陪侯府的二姑娘,就是世子爷的堂妹,说是来到沧县没有伴儿。但是母亲却暗示我利用在侯府住的时候,主动与世子爷……亲近。”

柳荣还没听明白,以前看古装剧,也经常有亲戚家的女儿来小住几天培养感情的,有什么问题?

看柳荣没有反应,柳兰继续说,“问题是,侯府的请帖上写的是你和我一起去!而且我娘给侯府下帖的人一锭银子,打听到胡秋儿也被邀请了。”

柳荣这回困惑了,侯爷夫人这是什么操作?三个女人一台戏,是想让世子爷都娶了吗?

柳荣直接回到:“我不想去,也没空去”

“其实娘也不想你去,本来想给你退拒了,但是侯府下帖的管事说要两位姑娘一起过去才热闹。娘就不好推辞。娘说,可能是世子爷喜欢你,一定要捎上你……”柳兰深色暗淡下去。

“二姐,我总么觉得世子爷和侯爷夫人就是拿我们几个姑娘当猴耍,要我咱们都别去了”柳荣觉得这一趟必然麻烦。

“可是这是娘走动多日才和侯爷夫人定下的,爹和娘都还指望这门亲事。我也想去看看,如果不行……我也死心了。”

柳荣想起柳兰对薛平宇的痴心,“二姐这么说也有道理,直接面对至少没有遗憾”

“那三妹你和我一起去吧!”柳兰拉着柳荣恳切的说。

柳荣有些为难:“二姐,母亲也不想我去,你为何要我一起呢?”

柳兰:“一来侯府请帖上写的是咱们两个,如果就我自己去,就失了和气;二来我相信三妹对世子爷无意,而三妹与爹娘不同,你有时候很清醒,也会真心提醒我。我其实很害怕,特别是还有胡秋儿,三妹你就当陪我一起好吗?”

听到这里,柳荣也觉得不好拒绝了。对了,侯府,杜恒就在侯府呀,自己去了也能直接找他聊聊,他和胡夏之前的过节是怎么回事;再说胡秋儿也在,那姑娘虽然蛮横但是未必有心计,也许能打听到胡家的事情。

想到这里,柳荣觉得也可以答应,“什么时候走?”

“今天午饭后,咱们一起做马车去,所以三妹你得收拾一下。”

这么着急吗?衣服用品好收拾,刺绣也得带一些,账本不好带。而且这一去也许三五天,还得去趟彩云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