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十几二十的年轻人凑在一起,一点都不知道形式的严峻和现实的残酷,说出来的话能够把人给活活气死。
平时打比赛的时候还能管管,现在不打比赛了,一个二个彻底放飞自我,教练都拦不住他们摆烂的决心。
朱教练正想出口训斥,却听一阵铃声从旁边想起,他一口气哽住,侧头瞪了身边的宇哥一眼。
宇哥拿出手机:“我的电话,我的电话。是谁啊,不会真的是来撤资的吧……咦?是医院?”
邵臣入院的时候,留的第一联系人是战队经理,第二联系人是战队教练,一旦出了什么事,医院都会先联系他们。
听到“医院”二字,训练室里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将视线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而宇哥已经没心思理他们了,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这通通话上:“对,我就是……真的吗!?……好的好的!我这就去!”
只见他的神情从诧异,到惊讶,最后变成了欢喜,挂上电话时,他这段时间一直愁苦拧巴的五官已然舒展开来,笑容满面。
朱教练紧张的问:“怎么说?”
他装的和没事人一样,还说要找替补,其实心里比谁都关心邵臣的情况。他一直觉得,邵臣会出这样的事,和他当初把人赶出基地有不可分的因果关系,一直十分自责。
宇哥激动的抓住朱教练的手:“邵臣醒了!”
说完,抓着花和车钥匙就头也不回的跑出了门。
--
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病床,护士温柔的关心问询,四周仪器滴滴的声音。空气中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邵臣,这里是医院。
而且……还是地球的医院。
他艰难的侧头,看了眼护士姐姐胸口波涛汹涌的弧度,有种说不出的感慨。
他真是好久好久没见过女人了。
缓过刚醒来这阵的头疼,邵臣坐直身体,勉强喝了点水润了润干燥的喉咙,大脑却因为三个月的沉睡,还有些没缓过劲来。
中间有医生过来给他做了检查,又问了他许多细节的问题,邵臣一一答了,最后坐在病床上,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隐约记得,这三个月自己并不是沉睡了,而是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里,那个世界里只有男人,没有女人,特别奇怪。自己好像还见到了一个老朋友,然后……然后呢?
然后邵臣就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再怎么重要,既然被忘掉了,那就证明是无所谓的。邵臣挥散了脑海里那种怅然若失的奇怪感觉,又喝了口水,却在放水杯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竟然戴着一枚银色的戒指。
邵臣虽然爱玩,但这些具有象征性的首饰是绝不会佩戴在身体上的。他觉得这绝不可能是自己戴上的,却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莫非,是自己昏迷期间,有谁偷偷潜进来,给自己套上了戒指?……这也太奇怪了吧,不可能啊。
邵臣皱眉,伸手摘下,见戒指内环里似乎刻了字,便放到光亮下仔细辨认,终于隐约看清里面浅浅的刻了“Rayshawn”的字样。
“瑞……瑞肖恩?”
病房里,身穿病号服的俊美青年生疏的读出了这个名字,他的眼里闪过了茫然和动摇,好像被这个名字触动了心里某处最柔软的部分,紧接着,茫然便变成了恍然大悟。
像是看不清前路的浓雾散去,瞬间一片明晰。邵臣刚开机没多久的大脑,在此时终于把记忆重新加载了进来。
操。
穿越了一次,差点把老婆忘了。
还好有戒指,不然真的全完蛋了。
邵臣将戒指重新戴好,一个崭新的问题又出现在他的面前:自己现在穿越回来了没错,那瑞肖恩呢?
不小心忘了老婆已经是大罪,要是再把老婆丢下了,那就真的万死也难逃其咎了。
他在病房内环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一旁的窗户上。
这里是高级单人病房,所在的楼层也很高,透过锃亮的玻璃,可以看见阴沉的天空和团团的乌云,还有一栋栋与病房窗户几乎持平的高楼大厦。
当初会穿越到虫族,是因为飞机失事,既然如此,自己再死一次……
这个危险的念头,刚刚在邵臣的脑海里发芽,就被病房门口传来的动静给掐灭了。
“邵臣!臣啊!!”
肖宇捧着雪白的花束,推门走进来,见到坐在病床上完全清醒的灰发青年,瞬间热泪盈眶,说话都带上了哭腔。
“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邵臣被这阵仗吓了一跳,用还打着吊针的手接过花:“你这是给我哭丧来了?有点早吧。”
肖宇也顾不上邵臣说话好听不好听了,迟一步见到他手上的吊针,又赶紧把花给抱了回来,一边擦眼泪,一边满病房的找花瓶:“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一切都好吗?不舒服一定要说!医生来过了吗?哎哟,真是奇迹!我还以为,我真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
他连珠炮一样,又说了许多邵臣昏迷期间,战队人员变动的事情。他翻找间似乎对这个病房十分熟悉,可见这段时间已来过不少次。
而邵臣在这细碎的念叨里,终于有了一种真的回到地球的实感,可是,他心里升腾起的不是开心,而是深深的担忧。
他按住了自己戴着戒指的手,仿佛是希望通过这个动作汲取一点力量。
肖宇很快就找到了花瓶,接了水,把花摆到窗台上。这时护士过来给拔针,肖宇便不再和邵臣说话了,又追着护士询问邵臣的情况,得知一切正常,便开始打电话,给教练给队员,打电话的间隙里还能去办出院手续,乱七八糟一通忙。
而邵臣在护士的建议下,去一旁的小洗漱间里洗了个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紧接着便是出院,一直到上了车,邵臣都有点没缓过神。坐在驾驶座上的肖宇从储物箱里拿出一台手机,向后扔给他:“喏。”壳唻音蓝
邵臣刚刚洗澡的时候就确认过了,他这次穿越,只带了一枚戒指过来,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接过手机开机,他在等待的间隙里,问道:“宇哥,出院办的这么容易?当时那个坠机影响应该很大吧,怎么连个问话的人都没有?”
“三个月了都!”肖宇看着后视镜倒车:“该问的问完了,该抓的也都抓住了,判刑都判完了,还有什么可问的啊?不过听哥一句话,以后真的,别那么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