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楼应该是作为仓储室存在的,用来贮藏学生、老师的作品,从没听说过还有这种地方。
这里温度颇高,湿气很重,像是个小型的热带雨林,绝不是能贮藏艺术品的环境。
正想着,她脚腕一凉,在这诺大的热带花园里冒出几滴冷汗来
有冰冷的东西,刚刚从她脚腕处划过。
那光滑湿冷的触感,她十分确定,是蛇:她最讨厌的生物!
看来,那鬼把她赶到四楼,或许是因为它没办法杀掉自己,但四楼却有能要她命的东西。
无鸾一动不敢动,祈祷着这条蛇会以为自己是棵木桩赶紧离开。
可事与愿违,那条纤细的蛇环着她的腿一路向上,然后缠上她的手臂,攀到她的耳旁。
黑暗中,她屏住呼吸,只听见那蛇“嘶嘶”地吐着信子,离自己耳边不过几厘米。
救命!!!
她一时间不知哪儿来的胆子,掐住那只蛇使劲一甩,竟将它甩开了!于是她拔腿就跑,也顾不得方向,只想跑的越远越好。
可满目皆是黑暗,好巧不巧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跤,膝盖被地上的碎石划开好大的口子。
她暗道糟糕,这里不知还有什么野兽,血腥味简直是雪上加霜。
无鸾咬着牙继续往前跑,心里将三楼的女鬼骂了一百遍,如果她能活着出去,一定要超渡了它!
像没头苍蝇似的跑了一阵,她“啪嗒”一声踩进了水中,只好赶紧往后退。前面似乎是一处人造水洼,而水源附近,通常是食物链顶端动物的居所。
身后无数诡异的“沙沙”声响,似乎是群蛇在林叶间飞速游动。
她一咬牙想淌过水洼,迎面便撞上了比她头还粗一圈的东西湿淋淋、冷冰冰、还有光滑的鳞片。
“啊!!!”
她终于不可抑制地尖叫了出来,面前应该是一条巨蟒,能很轻松地将她全部吞下去。
下一秒,她便被粗壮的蛇身缠住,抬离了水面。
黑暗中,巨大的蛇头就在她面前“嘶嘶”地吐着信子,腥臭恶心的气味让她不可抑制地干呕起来。
给个痛快吧,她这么想着,放弃了徒劳的抵抗。
可那蛇似乎并不急着绞杀她,而是将她提在空中,像展示战利品般和地面的群蛇“嘶嘶”地交流着什么。
无鸾精神紧绷到了极点,反而完全松弛下来,已经在脑中思考要如何跟司命星君解释了。
正在这时,那蛇竟将她放了下来,还特意放在比较干爽的草地上。四周的群蛇也逐渐安静下来,但并未离开,似乎将她围成一团。
她摸不着头脑,试探性地往前走了几步,果然踩到了几条小蛇,急忙又退了回去。
怎么?是要将她当成储备粮?
她坐在原地等了一阵,突然听到巨大的撞击声。有什么东西正在不远的地方撞击着铁门。
不一会儿,有个人按了密码锁,打开了她头顶的一扇门。
冰冷的白炽灯光从门外射了进来,她这才看清前方就有一条楼梯通向五楼,似乎是为了方便五楼的人隐秘地下到这里。
一条粗黑的森蚺刚刚撞击了楼梯上紧闭的铁门,甚至将那扇门撞的有些变形。
“做什么?今天已经喂过你们了。”来人高高瘦瘦,背着光她看不清面目,只是声音有些熟悉。
那森蚺粗如成年男子的躯干,却仿佛撒娇般蹭着男人的手臂,蛇头对着她的方向,“嘶嘶”地吐着蛇信。
最近在出差,好忙= ? =
0086 神木高中(9)
男人顺着蛇头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个蜷缩着的人影。他眉头一皱,抬手按动墙上的开关。
头顶上一排排白炽灯霎时间启动,将整个空间全部照亮。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祝玖看着不远处的少女,心道古怪。
养蛇本是他作为不来神木高中的借口给藤原雪穗出的难题,没想到这女人竟真的允许他在学校里养蛇,还把四楼一半的面积翻修为温室共他使用。
他为了方便上课便住在五楼,而他的画室就联通着这扇铁门,不可能有人在他眼皮底下溜进来。也许是四楼逃生梯那边的门没关好,可这女人又是如何活着从那边走过来的?
这园中有上百条蛇,明年春天应该会孵化出更多。其中不乏有剧毒的品种,还有他身旁这个轻易就能绞碎成人骨头的森蚺。
它们领地意识极强,为何不攻击她?
“我是清洁工,”少女蹒跚地朝他的方向走来,刚刚还团团围住她的群蛇此时自动让开道路,“误入此地。”
“误入?”男人狭长的凤眸眯了起来。他身上的白色衬衫只扣了下面的三颗扣子,脖子上的蛇形吊坠头顶的位置亮着晦暗的红光。
“我是三楼的清洁工,电梯不知怎么停在四楼了。”无鸾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他,“祝老师,能带我出去吗?“
他是新来的美术老师祝玖,长着一张与阎罗王相似的脸,她绝对不会认错。
男人看着她的员工制服和胸前的工牌,倒也不像是在说谎。但这张脸……
就是这张脸!就是这张脸!
祝玖的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喊叫,令他的呼吸病态地急促起来。
他虽被称为天才画家,可这些年也到了瓶颈。十年前刚满十八岁的他靠着极为写实的野兽描绘一举成名,他无需构想提笔即画,仿佛画中所绘就是他的亲身经历一般。直到三年前,有位富商花重金请他为自己的女儿画一幅肖像画,他这才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画不出女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