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他惋惜的叹了口气,把“你凶多吉少”都写在脸上了,“低头,把头发撩起来,我给你盖章。”
那人取出一枚新章,沾好不褪色的墨汁,“啪”的一声按在她后颈上。随后一串墨蓝色的字符便出现在她雪白的皮肤上。
“家畜No.00319。”
@@@
12月24日,平安夜。
她被脱光到只剩内衣内裤,装在货车里运往S区。与她挤在货舱的还有十四只“家畜”,统共八男七女,大家也都顾不上男女有别,缩在冰冷的车厢里抱团取暖。
车一停,就有人上车给他们带好头套和手铐,用绳子牵引着走入货梯。十几秒钟之后,“叮”的一声,电梯门在顶楼打开了。
迎面而来的暖意和食物的香气让她刚刚被冻僵的四肢重新有了知觉,礼堂中的气氛似乎因为他们的到来而热烈起来。她被头套夺去了视线,但依然能听到窃窃私语的声音,甚至还有人在冲他们吹口哨。
“摘掉头套,进入展柜。”对讲机里的声音下了命令。
身后立即有人扯下她的头套,并狠狠把她向前一推。她被推了个踉跄,扑在展柜的玻璃上才勉强没有摔到。等到她直起身子,才终于看清礼堂里的情形。
厅顶两排大鎏金吊灯,照得满厅通明雪亮。左右两列十米长的餐桌上摆好了各色美食,餐桌的烛灯上染着自带熏香的蜡烛,恰到好处地给人暖意。有些人还在桌旁就餐,还有些人已经按耐不住向台上走来。最靠近展台的地方横向摆着一张华丽的餐桌和三把椅子,正中间和右边的座位都没有人,只有左边背对着展台坐着一位黑发齐肩的少年。
他们这些“家畜”,全部被装进玻璃展柜中,像是待价而沽的商品一般任人评头论足。其中一些家畜居然非常适应,甚至开始搔首弄姿起来。
无鸾被排在首位,而长相不错的都被放在中间。她眼见买家们头也不回得向前走,反而稍稍松了口气这些S区天才们的眼神中,显然没有把他们当人看。
有些家畜被带走时便被拴上了狗链,以极为屈辱的四肢着地的方式行走;另一些则被扒光衣物,供主人和其朋友亵玩。
礼堂的巨型挂钟敲响了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其他玻璃柜中空的差不多了,礼堂里也只剩零星几个人。她疲惫地坐在玻璃展柜中,突然一双擦的锃亮的皮鞋停在她面前。
“这一只没人要吗?”
无鸾抬起头,看到学生会副会长于清站在她面前。他有着和司命星君一样的面容,甚至连脸上的笑都别无二致。裁剪合身的学生制服一丝不苟地贴合着他挺拔的身体,及肩的长发趁得他气质愈发优雅。
“可不是吗,其他的都卖出去了就剩她了。”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打开玻璃门,指了指她的左脸,“身材不错但脸是硬伤,败人兴致。”
他弯下腰挑开她盖在左脸上的刘海,细细的端详着她脸上狰狞的疤痕,没有露出除了笑以外的多余表情。
“你真幸运,变态的家伙们上个月刚得了新玩具,没空参加这次的展览。”
无鸾一动不动任他查看,几秒后他直起身子:“十万Points,把她交给我处理,如何?”
不待那人回答,他便点了点手机屏幕完成转账,“另外五万是你的小费。”
“您放心,我嘴很严,”那人喜出望外,恭敬的将手铐的钥匙递给他,“您慢走。”
于清勾了勾手指,她识时务地跟上去,七拐八拐被他带到一间员工宿舍。
“喏,以后你就住这里。员工制服在衣柜里,员工食堂是免费的。”少年甩给她一个工牌,“你负责打扫艺术楼三层的卫生。”
“……啊?”不是做家畜吗?怎么成清洁工了?
“你以为我会要你吗?”他讽刺地勾起嘴角,“我只是拿钱办事罢了,你妹妹给了我一百万,是笔好交易。”
她沉默地立在原地,开始后悔没有顾及卿素的感受,一意孤行。
少年转身走入电梯,撂下一句轻飘飘的话:“下班后不要在S区乱逛,别怪我没提醒你哦。”
0082 神木高中(5)
12月25日,圣诞节。
湖东的学生大多还在准备月底的期末考试,S区的天才们已经盛装打扮好,准备去往神木歌剧院。
无鸾被窗外呼啸的风声叫醒,眨了眨眼睛从硬板床上坐起来,手表显示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居然睡了这么久……”
头因为过度睡眠而有些发晕,她打开手机,马上弹出大量的未接电话和未读消息,都是来自同一个人。
“姐姐,你见到于清了吗?”
“你现在安全吗?”
“你睡着了吗?不要不理我……”
卿素因为她擅自签了家畜合约而与她大吵了一架,之后二人冷战便再也没说过话。
无鸾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微笑,缓慢地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我很好。抱歉。”
她想起孟婆,也是这么爱操心,不知她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会不会吓到呢。
在地下一层的员工食堂填饱肚子后,她带好自己的工牌前往艺术楼。黑蓝相间的员工制服在穿着华丽的学生中间非常扎眼。好在她把马尾披散下来完全遮住后颈的家畜印记,一路上也没有人找她麻烦。
她想趁着太阳未落山去看看那个传闻中很危险的美术教室。但不幸的是,她在一层就迷路了。
艺术楼设计的极具现代风格,采用了来自莫比乌斯环的灵感。初入这栋楼的人如果不具备绝佳的观察力,很容易迷失在一个个相似的银灰色走廊里。值得庆幸的是,现在只是在一楼,实在找不到出口可以翻窗跳出去。还好没有直接坐电梯上三楼,不然到天黑就危险了。
不知是在原地打转的第几圈,她已经从最初的健步如飞变成了大爷遛弯。
正在这时,前方右侧的男盥洗室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声
“有人吗?有人吗?”
她吓了一跳,立即退到窗边进入阳光的范围。但转念一想太阳还未落山,应该也不是什么鬼怪。
而且……这个声音好像有些熟悉。
“咚、咚、咚!”那人大力敲击着门,似乎想要破门而出,“有人吗!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