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棠不以为意的“哼哼”笑了两声,幽幽道:“假的。”
观霁月脸上的表情又是一瞬的滞怔,她完全没想到沈初棠能这样面不红心不跳地扯谎,这事儿可是她老爹告诉她的,消息绝不可能有假。
她撩一撩额前碎发,心想,到时候被戳穿谎言,看你还怎么嚣张,轻轻笑了两声,“是嘛,那是再好不过了!”?*?
沈初棠瞧她一眼,视线滑向她脖子上的那颗红宝石项链,淡淡接话:“我说,你的这条项链是假的。”
说完,不顾观霁月脸上那骤然石化的神情,提一提裙摆,转身踏上了船梯,潇洒离场。
*
巨型豪华游轮,超大载客量,衣香鬓影,酌金馔玉。
沈初棠踏上甲板,视线先是从一堆堆聚集着的宾客群里草草掠过一眼。
温闲月从身后跟了上来,站在入口对她招一招手:“棠棠!”
说完,“哒哒哒”走过来,包臀鱼尾小礼服裙,不便大幅跨步,她走得有些慢。
沈初棠的目光还在满场宾客中逡巡,闻声站在远处等温闲月走近。
刚刚在船下,温闲月晚沈初棠一步抵达,紧跟其后,只听见了沈初棠最后说观霁月的项链是假的那番言辞,但她用小脑想想都知道,观霁月肯定也出言讥讽沈初棠了。
她满脸打探八卦地神情,宛如刚上岸的美人鱼,一点点挪过来,“观霁月那项链真的是假的啊?!”
沈初棠在她没开尊口之前,就晓得是要问什么了,拢一拢肩头的披肩,“不知道啊,我瞎说的。”
温闲月满脸讶然,“啊?”随后反应过来,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也是可以的,观霁月今晚怕是一整晚心情都不好了。”
沈初棠才不在乎她心情好不好,惹了她,那她就往她痛处戳,她爽了就行。
观霁月这个显摆精,最怕就是自己显摆的东西被挑出瑕疵来,今晚的生日会怕是好心情都要降低一半。
说不定待会儿就得兴师动众地请人来鉴定了。
温闲月终于笑够了,朝沈初棠看一眼,跟着她探出去的目光扭头看了看,“你在找什么?”
沈初棠转动的目光停顿一下,掖一下被风吹开的鬓发,回道:“没什么。”
说完,叫停举着托盘从身边经过的服务生,拿了杯香槟在手里,抿了一口后故作不经意地问了声:“你不说徐祈清也会来嘛,人呢?”
她看半天了,也没看到。
温闲月从托盘上挑了杯甜白,闻言也转身看了看,“不知道哎,可能也许最后才到吧。”
重量级别的嘉宾总是踩点抵达的。
她想。
“你之前去南临没有碰到吗?”温闲月喝一口杯中的甜白,想起了这一茬,“按理说你和徐子衍有婚约,知道你去了南临,他家应该是要约你见一面的,毕竟徐子衍这货还逃婚了。”
怎么说都是得当面道个歉的。
湖上风大,差点将披肩吹飞,沈初棠索性不裹了,将披肩从肩头拿下,搭在臂弯里,淡淡“哦”了声。
不只是见面呢,还问她要不要和他结婚呢!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远处的甲板入口匆匆走上来一行人,侍应生在前引路,身后跟着几个身着制服、拎着保险箱的工作人员。
几人犹如做贼一般,行色匆匆地穿过灯火晦明处,朝船舱内走去。
温闲月瞧一眼那几人拎着的保险箱,一眼认出了是某个珠宝鉴定行的工具行头,“嘿!还真请人来鉴定了!”
沈初棠闻言也朝那边看一眼,怡然自得地抬一抬下巴,料事如神一般对着温闲月挑了下眉。
那模样像是在说:小样,我还不了解她。
温闲月一脸受教了的神情,对她竖了竖拇指。
鉴定人员的身影刚消失在船舱门口,船下的渡口处就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沈初棠浅啜一口手中的香槟,温闲月就忽然碰了碰她的胳膊,“哎!下边儿来人了。”
她将酒杯从唇边拿了下来,转头看向身后桅杆下的渡口。
红毯的尽头,一辆亮黑色的宾利稳稳停下,司机下车开门,后座上的身影缓缓从车内欠身而出。
黑色皮鞋洁净无尘,踩上地面金色的礼花,一身藏蓝双排扣晚宴西装,挺括身姿宽展有型,于车边站稳脚步,俊挺面孔在闪光灯的爆亮下依旧保持一贯的温雅谦逊。
扣好西装外套的衣扣,他对着在场所有媒体微微点头示意,随后步伐稳健从容地朝游轮走来。
不远处,观霁月的老爹观海明已经忙不迭地从渡口亲自迎了上去。
看着船下一步步走来的人,温闲月眯了眯她那略有散光的眸子,看清脸后,眼睛倏地瞪大,拍在沈初棠胳膊上的手频率更勤了,“徐祈清,徐祈清,天!本人比新闻上还帅哎!这么高,得有一米九吧!”
沈初棠当然也看见了,视线跟随红毯上的人一步步挪动,呼吸都莫名变慢了几拍。
直至徐祈清的身影消失在船梯,她转过身,借着鎏金的桅杆看了看自己的唇妆有没有因喝香槟而晕开,抿一抿唇上酒渍,开口道:“带你见个人。”
温闲月好不容易将黏在船下的目光撕裂开,转头看过来,“谁?”
沈初棠从手包中拿出唇冻,对着粉霜镜补了下唇妆,晕开边际后,将唇冻和粉霜镜一同放回手包,带点儿坏气,展颜一笑:“和我求婚的人。”
温闲月还没转过神来,甲板入口熙攘的人群忽然缓缓让开了通道,徐祈清在观海明的陪同下登上了甲板。
全场的焦点由此转换,一片阿顺取荣中,观海明微蹙眉头,小声问起随行,观霁月去了哪里。
随行点头应一声,说马上去请小姐出来,接着躬身退场,小跑着进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