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舒心里有打算,被他看得后背汗毛直立,然计划好的事不能临阵反悔,便道,“我看上你那边一个人,能给我用用吗?”
“谁?做什么用?”
“妈老说我这个工白忙活,没什么钱。我这段时间认真想了一下,也确实。可马上辞职也没着落,青黄不接的。我看赵舍很能干,不如把她借给我用半年。这半年里,叫她按照我的意思做点什么项目,等做起来了,我再辞职。”她也看着他,“你觉得怎么样?”
车里的光不太亮,照得方洲脸上光暗分明,特别是眼中,一点幽光浮现。
“赵舍吗?”他意味深长,“她只是个秘书,按规矩办事还行,帮人创业立足却浅了点。不如,把简东给你吧?”
贺云舒既说出口便不会改,坚持道,“赵舍温柔和顺,大方得体,妈也很喜欢她。至于简东,实在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了?”
她就冲他笑,不方便出入方家,更不方便和他培养奸、情啊。
一个好的贤妻良母,在让位之前,总会找个合格的备品,力求不影响对方的家庭生活。
这一点,贺云舒自信自己做得很好。
??第三十三章 无路可走
方洲面上风轻云淡,实则乌云罩顶。 他没同意将赵舍借出去,只说留在公司有它用。 贺云舒则笑道,“我也很需要她帮忙。” 那个笑很平和,嘴角的笑涡浅浅的一点。以前方洲最爱看她那笑涡,一见便心平气和,如灌蜜糖一般;现在,那里装的却不是糖,是毒。 方洲不知道自己妻子居然是个那么了不起的人,无声无息地将赵舍忽悠得团团转。 “我会给你更好更能干的人。”他说。 贺云舒收了笑,偏头看着窗外的路灯,道,“不会再有比她更合适的了。” 方洲没回应,只沉着眼睛看她,脑中反复出现一个问题生病,能让一个人彻底改变性格吗? 是的,贺云舒生病了。 方洲将手机拍好的那些药盒子发给一个相熟的周医生看,那边回说是治疗躁郁症使用的,看情况安慰剂已经使用过,进入后期的药物干预。病程应该在半年以上,或者还有更长的追述期。问他是谁在用药,最好不要胡乱吃,应该有医生指导。 他没说是贺云舒,问道,“能治吗?” “当然能。按时吃药,保持精神放松,培养兴趣爱好,多运动,少操心” “得了这个病,有什么表现?” “情绪变化比较大,没由来地发怒,不满意,看什么都不顺眼,等等。” 又问,“怎么对病人呢?” “当然要耐心,温柔,包容,还有顺从。” “顺从?” “一定程度上的顺从,随着她的意思去做,尽量减少她情绪变化的外因。” 方洲自以为找到了贺云舒性情突变的依据,又问,“什么原因导致有这个病呢?” “原因就复杂了,需要病人亲自来检查才能判定。” “你就大概说说。” “一类是环境上的,怎么都不舒心,憋久了就会憋出病。张爱玲《金锁记》里的老太太,非常典型的病症。还有一种是身体上的,激素出现问题,导致情绪变化;另外,遗传等等都有可能。方洲,你问这么详细,得病了呀?你来,来我这边,我给你详详细细检查。” 方洲挂断电话。 他站在家门口想了半日,她既是个病人,又隐瞒了病情,必是不愿人知道的。如果擅自揭开,指不定更刺激她。如此,便由着她吧,或…
方洲面上风轻云淡,实则乌云罩顶。
他没同意将赵舍借出去,只说留在公司有它用。
贺云舒则笑道,“我也很需要她帮忙。”
那个笑很平和,嘴角的笑涡浅浅的一点。以前方洲最爱看她那笑涡,一见便心平气和,如灌蜜糖一般;现在,那里装的却不是糖,是毒。
方洲不知道自己妻子居然是个那么了不起的人,无声无息地将赵舍忽悠得团团转。
“我会给你更好更能干的人。”他说。
贺云舒收了笑,偏头看着窗外的路灯,道,“不会再有比她更合适的了。”
方洲没回应,只沉着眼睛看她,脑中反复出现一个问题生病,能让一个人彻底改变性格吗?
是的,贺云舒生病了。
方洲将手机拍好的那些药盒子发给一个相熟的周医生看,那边回说是治疗躁郁症使用的,看情况安慰剂已经使用过,进入后期的药物干预。病程应该在半年以上,或者还有更长的追述期。问他是谁在用药,最好不要胡乱吃,应该有医生指导。
他没说是贺云舒,问道,“能治吗?”
“当然能。按时吃药,保持精神放松,培养兴趣爱好,多运动,少操心”
“得了这个病,有什么表现?”
“情绪变化比较大,没由来地发怒,不满意,看什么都不顺眼,等等。”
又问,“怎么对病人呢?”
“当然要耐心,温柔,包容,还有顺从。”
“顺从?”
“一定程度上的顺从,随着她的意思去做,尽量减少她情绪变化的外因。”
方洲自以为找到了贺云舒性情突变的依据,又问,“什么原因导致有这个病呢?”
“原因就复杂了,需要病人亲自来检查才能判定。”
“你就大概说说。”
“一类是环境上的,怎么都不舒心,憋久了就会憋出病。张爱玲《金锁记》里的老太太,非常典型的病症。还有一种是身体上的,激素出现问题,导致情绪变化;另外,遗传等等都有可能。方洲,你问这么详细,得病了呀?你来,来我这边,我给你详详细细检查。”
方洲挂断电话。
他站在家门口想了半日,她既是个病人,又隐瞒了病情,必是不愿人知道的。如果擅自揭开,指不定更刺激她。如此,便由着她吧,或者发泄够了,心情好了,病也就养好了。抱着这样的心情,他忍耐她暴怒下的刻薄,更没将她什么三个月后离婚要分儿子的话当真,甚至配合庄勤做公证书,也是出于医生所谓的‘包容和顺从’建议。
夫妻夫妻,福祸同担。
可当赵舍崩溃地看着他,当她哽咽着将事情的原委全抖落出来,他禁不住开始怀疑,哪个暴躁的病人能憋两个月不算口红的账?哪个病人又能谋划离婚好几个月?更有哪个病人居然冷静沉着地将赵舍耍得团团转?
他要不是多想了点,让简东去盯着赵舍的行动,抓着她中午出行的机会去看一眼,是不是就要无知无觉地被贺云舒玩弄股掌间?
方洲头次信了那句话,夜路走多了,总要撞鬼!
“我只想要赵舍。”
车到家的时候,贺云舒再对方洲强调了一次。
方洲拉着她的手上楼,道,“再说吧。”
“不要敷衍我。”贺云舒不让他拉,“方洲,从结婚到现在,我有对你提过任何要求吗?”
电梯里,她直盯着他问。
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清如一泓泉水。她微微仰起头,下巴尖尖的,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方洲忍不住放软了声音,“你要别的,我都能给你。”
她的眼睛马上燃起两团火光,他立刻补充,“除了马上离婚。”
贺云舒切了一声,正好电梯门开,她提前出去。
以前,她会等着他先出电梯,让他先洗漱,然后将宵夜端上来。她会温柔地告诉他今天大概发生了什么,明后天应该去做什么。孩子们的培训课上得很好,老师表扬了小熙的进步。她会要他不要忘了周日的家庭日,小琛想和他一起做橡皮泥。睡觉前,房间通气,床上用品整理完全,然后柔柔地躺身边,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