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懵了一下,仰头回道:“你好黑,比我大哥老好多的样子,不是叔叔吗?”
马洪亮:“……”
余舒心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就对上马洪亮生无可恋的表情。
但随后,马洪亮又恢复了斗志,致力于纠正毛毛的称呼,一定要毛毛喊他哥,又拿出了月饼诱惑。
毛毛不为所动,抿紧了小嘴,紧紧跟着余姐姐,洗脸刷牙跟着,去灶屋烧火做饭也跟着。
马洪亮顿时后悔不该招惹这毛孩子,他都没机会跟余舒心独处,有些话也就没法说出口。
眼见太阳爬上了山头,他再不走就赶不上值班点了,马洪亮只好提出告辞,到了院门口又回身道:“我过两三天会再来一趟,田婶,还有舒心妹子,你们有什么需要我从公社带的吗?”
余舒心笑着婉拒:“谢谢你啊,我没有什么要带的。”
田翠英瞥了眼这个精瘦小伙,想到之前这小子拿大儿子的话跟她下套,套出干女儿单身的情况,眼下又见他的眼睛几乎黏在干女儿身上,哪能不清楚这小子在打什么主意?
她哼笑一声:“我要买什么可以自己去公社,用不着你跑腿,你赶紧走吧,别啰嗦了。”想娶她干女儿,可没那么容易。
马洪亮知道自己被田婶看穿了,他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那我到时看着给你们带。”
说完这话,他拔腿跑了,不容人拒绝。
余舒心倒没多想,只当他是在替大哥照料干娘,毕竟两人是战友,关系极好。
田翠英却哼了一声:“臭小子,在我面前玩花枪呢。”
余舒心不明所以,田翠英摆手:“没你事,去做饭吧。”
余舒心点头去了。
田翠英转头找上丈夫,说起了马洪亮,又问道:“你说这马小子是不是建国故意支过来让我们相看的?”
孟忠义坐在院子里晒着清晨的太阳,笑呵呵道:“不管是不是,这小伙子也算不错,先看看吧。”
田翠英却不太满意:“马小子虽然当过兵,但现在退伍做公安,整天也是忙得不行,着家的时候不多,他老子娘还不知是啥性子,要是厉害的,小余嫁过去不得被磋磨?”
孟忠义没有回应,只是脸上难忍笑意,田翠英顿时恼了:“你笑什么?”
孟忠义立刻摇头否认:“我没笑,我只是觉得小余能跟你处得好,那去了别家应该也差不了。”
“好啊,你这是拐着弯骂我厉害是吧?”田翠英唰地站起来,嗓音提高,袖子也挽了起来。
孟忠义立刻抚上自己的伤腿,快速否认:“没有,我没这意思,媳妇你刀子嘴豆腐心,再好不过的人了,媳妇你当初看上我,我知道后高兴了好几天没睡着。”
“你说真的?”
“千真万确!”
余舒心坐在灶台前,看着米粥在铁锅里咕噜噜翻滚,听着外头干爹干娘的斗嘴,抬手捋了下毛毛柔软的发顶,嘴角忍不住扬起。
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平淡中有热闹,有趣味,还有温情。
第七十五章 杀猪与怼人
季元杰知道孟建国凌晨就走了,所以今早他舍弃了蓝布褂子,换上他平日喜欢的白衬衫。
只是刚走出自家院门,就看到隔壁孟家院门前,一身公安制服的马洪亮在跟余舒心献殷勤,他退回门内,眸子眯起。
漂亮的东西谁都瞧得见,看来,自己得加紧行动了。
九点一到,老老少少都往猪圈赶,对着圈里的几十头猪挑挑拣拣,最终,选中了两头最肥的猪,瞧着都有一百五十斤左右。
几名青壮拿着绳进了猪圈,先绑了一头肥猪的蹄子,拖了出来,然后用扁担抬起来,抬到大队部前头的坪地上。
早有人用砖头垒了个简易的灶台,火焰腾腾,灶上的铁锅汩汩滚着热水。
斜对面也用砖头垫了个地方,上面放了块厚实的门板。
队里的杀猪匠磨好了刀,扎紧了腰带,吆喝了一声,几名青壮立刻提起肥猪按到了门板上。
似乎意识到了生死危机,肥猪剧烈挣扎嗷叫起来,五六个青壮差点按不住,有小孩要凑上去看热闹,立刻被大人抓到边上打屁股。
见场面弄好了,杀猪匠这才咳咳两声走过去,一手按住猪头,一手拿刀扎进猪脖子,冲着心脏直捅进去,鲜血喷涌出来,早有人拿了木桶接猪血。
木桶里事先兑了温盐水,猪血流进去没多久就开始凝固。
可放猪血没那么容易,木板上的猪在临死前爆发出巨大的力气,按着它后腿的小伙被蹬得倒仰在地,其他人也摇摇欲坠,木板都快被翻起来。
围观的村民见此,吆喝着过去帮忙,却听得杀猪匠一声大喝:“都别过来!”
喝声未落,杀猪匠手中的刀子就在猪心里一搅一带,肥猪发出一声惨烈地嘶叫,最后无力地瘫倒死去,门板震动。
杀猪匠胸前脸上都溅了血,看起来就跟凶神恶煞一般,却赢得一片喝彩声,唯有小孩惧怕地躲在大人后面,又忍不住好奇,偷偷探出小脑袋。
杀猪匠故意做了一个凶狠的表情,吓得孩子们惊叫,这才扭头吆喝:“打水来!”
“嗳,来啦!”
灶台边上的人高声应和,提着滚烫的水赶到门板边,哗啦泼到猪身上。
另一拨村民拿着菜刀上前,唰唰刮猪毛,一边讨论着这头猪净重到底有多少,又算着自家能分多少,气氛热烈得很。
等猪毛刮净,打水冲洗一遍,杀猪匠再次上前,剖开猪肚子,处理下水。
余舒心前世下乡的头一年,因为好奇过来看过杀猪,但猪临死前的嘶叫和扑腾实在触目惊心,自此她能避则避。
但吃素是不可能吃素的,猪肉多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