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余秀丽心底总有一丝不确定,她伸手想把存折拿起来再细看一遍,却被余大福抢先拿走。
“二妹,这存折哥先保管着,到了滨城咱俩再分钱。”余大福说着,就把存折塞进了自己口袋里。
余秀丽眸子微眯了一下,随即笑起来:“那就麻烦大哥保管了,回去的车票也麻烦大哥给我买一张。”
余大福闻言,目光闪了一下:“二妹,这存折要到市里才能取,咱们要是为了这个跑一趟市里太麻烦了,也费钱,你要是手头有钱就先垫一下,等回了滨城取了钱,哥肯定把车票钱补给你。”
余秀丽一脸无奈道:“哥,我要有钱早就拿出来了。”
“那天,那个姓马的公安不是给你钱了吗?”
“哥,那不过是两三块钱,这几天既要付医药费,又要付饭钱,哪还有剩的?”
“真没有?”
“哥,我真没有,要不咱还是去一趟市里吧。”
兄妹俩你来我往斗心眼,门外忽然有了动静,余秀丽立刻让余大福噤声,然后猛地拉开了房门。
房门外,丁爱红不躲不闪,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我是来喊你去季家吃饭的。不过,我现在有个疑问,你跟余舒心到底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看来你都听到了。”余秀丽脸上没有一丝慌乱,反倒笑起来,“其实,我是姐姐还是妹妹,对你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达成你的心愿。”
丁爱红讥笑:“你当你自己是谁啊,还能达成我的心愿?你知道我的心愿吗?”
余秀丽走出卫生室,凑到丁爱红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后者脸色顿变,她盯着余秀丽问道:“你真的能帮我?”
……
快要吃饭的时候,孟建国才回来,浑身湿透。
田翠英张口训道:“出门不带伞,也不穿雨衣,真把自己当钢铁了是吗?”
孟建国没有回应,抬眸看向余舒心,目光深邃。
余舒心被他看得头皮有些发麻,起身道:“灶屋热水不够,我去再烧一些,大哥也能洗个热水澡。”
说罢,她急匆匆去了灶屋。
刚在灶前坐定,黑影就覆盖了她的头顶,她没敢抬头,只一个劲地往灶膛添柴火。
火焰越烧越旺,一簇火焰忽然从灶膛里蹿了出来,燎上了她的指尖。
她正要后退,就有人先一步抓住了她,将她拽离了灶台,同时握住了她的指尖。
第六十八章 落水
孟建国的手上残留着雨水,很是冰凉,握住了她被火燎过的指尖,滚烫的热力消散,却有一种异样的滋味自那指尖传到手臂上,又一路传到心尖。
竟比被火撩了还难熬。
余舒心下意识地抽手,孟建国也似反应过来,迅速放开了她的手,一脚将烧到外面的柴火踢进了灶膛,语气清淡道:“下次小心些。”
余舒心连连点头:“哥,我记住了。”
之后,两人陷入沉默,屋内唯有柴火燃烧的声音,气氛就变得很奇怪。
“小余过来吃饭,让他自己烧水!”
恰在这时,田翠英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余舒心暗松了一口气,冲外应了一声,便对孟建国道:“哥,那我先过去了。”
孟建国点了头,在她出门之时,忽然开口:“以后遇到事,记得跟我说。”
他的语气清淡,好似随口的一句叮嘱。
余舒心却心中一跳,回头看过去,看到他坐在灶台前添柴火,火光照在他湿透的蓝衣长裤上,白气升腾。
忽然间,她心底冒出一个猜测,猜测他或许已经看透了她今天所有的设计。
如果果真如此,他又如何看待她?
最终,她没有问出口,只轻声说了一声“谢谢”,便跨出了灶屋。
很多事情还是糊涂一些好,不然连表面兄妹都做不成。
走进堂屋,余舒心就换了笑脸,干哥哥可以不要,但干娘不能撒手,她给干娘盛了饭。
吃完晚饭,雨就停了,漆黑了数日的夜空露出了繁星,月亮也自云层里出来,洒下月光。
“儿啊,谁打的你?”
二赖子他娘看见鼻青脸肿又浑身泥泞的儿子,心疼得惊呼起来。
“娘,别喊了,是我自己摔的,快给我拿身干净衣服来。”二赖子不耐烦地说道。
二赖子娘却抓住他不放:“你别哄娘了,你这样肯定是被人揍了,到底是谁动的手,娘为你要医药费去!”
“对,医药费不能少,还有误工费!”二赖子他爹开口补充道。
老话说,上梁不正下梁,二赖子长成这样,自然是因为随根。
但这一次,二赖子却打了个哆嗦,极力否认道:“真是我自己摔的,跟别人没关系!”
二赖子爹娘看儿子吓成这样,忽然就明白过来:“是孟家老大给你揍的?你咋又招惹他啊?”
二赖子一下子哭了:“不是我招惹他,我就是想挣个零花钱,但我连他家门都没进去……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