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丁爱红听到孟建国,心神禁不住慌乱,张口喊这两个字,却也由此落了下风。
二赖子凑近她嘿嘿笑起来:“丁知青,你是不是也喜欢孟建国,想嫁给他?放心,我对你不感兴趣,我要的就是钱,你给我五十块,我就把这事烂在肚子里,不会对任何人说。”
对方恶臭的口气扑面而来,丁爱红嫌恶地后退避开,就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我身上只有五块,你拿了钱就给我把嘴闭紧了,不然我豁出去丢了清白,也要去派出所告你强奸,让你吃枪子!”
这年头强奸是大罪,就算不枪毙,也得把牢底坐穿。
又因为这年代检测手法几乎没有,只要有女人豁出清白站出来指认,以他二赖子的名声就是长了一百张口也没人相信,况且他还真的把她拖进林子里,上手摸过!
二赖子心底陡然生出一股惧意,一把抢过丁爱红手里的五块钱,临走前又冲她啐了一口:“老子就当被马蜂蛰了一口!”
马蜂就是黄蜂,尾后针最毒不过,这话是在骂她恶毒,丁爱后气得不行,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追赶着砸过去
嘭!
已经走到林子边上的二赖子,耳力好得很,跳脚躲开了,石头就飞出林子,砸在马路上,又咕噜噜滚到了路过的王老三脚边。
王老三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林子里的那对男女,惊讶问道:“丁知青,二赖子,你俩咋也钻林子啊?”
第四十六章 蘑菇表“情”
队里的牛栏就在村后边,挨着小树林建的,而王老三是牛倌,早中晚都得过来一趟,遇到的事也就多了。
这不,今天中午又碰见一对男女钻小树林了。
吸取了之前的教训,王老三将看到的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连同丁知青的否认都复述了一遍,没有半点添油加醋,且当众声明,要是传走了样,跟他没关系,别找他麻烦。
倒是没人找他麻烦,但消息传的很快,只一个中午,村子就传遍了。
余舒心刚进村子就听说了这个消息,只因为孟建国新买的永久太过引人瞩目,一进村就被村民围住看稀罕,连带她也走不了,顺带听了个村后小树林的新八卦。
小树林的八卦,昨日自己还是主角,今日就换了新人,她这个旧人听得眼眸微眯了起来。
二赖子是整个村的姑娘都避之不及的人物,生怕被他沾上坏了名声,而丁爱红一心想要嫁给孟建国,今日中午两人却一同出现在村后小树林。
再回想昨天晚上在河边,丁爱红非找她单独说话,她拒绝后没多久,河边柳树林再一次出现了流氓,又再一次逃脱。
若她没有猜错,这个流氓应该就是二赖子,所有的线也就串起来了。
“怎么了?”孟建国忽然侧头问她。
余舒心收敛思绪,笑着摇头:“没事,咱们回去吧。”
很多事情光凭推断是不能给人定罪的,她有耐心,总会有机会抓住其尾巴,将其拽出来!
孟建国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说道:“若是遇到事,记得要说。”
听到他这话,余舒心微怔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谢谢哥,我记住了。”
孟建国等了一会,见她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便淡淡“嗯”了一声,推上永久往前走。
余舒心却抬腿跨上了土妞飞鸽,扭头冲他笑道:“哥,我去大队长家还车,你们先回去。”
话未落,飞鸽就骑走了。
孟建军看了眼飞鸽,凑到他哥身边问道:“哥,你是不是喜欢余姐姐……”
但话没说完,就被他哥瞥过来的目光吓得连忙改口:“我是说兄妹那种喜欢,没有别的意思。”
孟建国收回了视线,淡声告诫道:“母亲认了她,她就是家里的一份子。”
孟建军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便迅速转移了话题,说起了他的高考志愿。
说着话,兄弟俩就来到了自家院门前。
“孟大哥,你等一等!”
这时,丁爱红挎着一篮子,从后方追了上来,许是跑得急了,她脸颊绯红,张口喘息着,胸口随之起伏。
孟建军尴尬地别开视线,冲他哥道:“哥,我先进去了。”
看到红着脸跑进院子的少年,丁爱红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将手里的篮子举了下来:“我听说你喜欢吃蘑菇,就去村里小树林找了找,虽然中间闹出了些误会,传了些乱七八糟的流言,但我幸运地找到了一些蘑菇,就赶紧给你送来了。”
她这话里不光表明了她对他的情义,也隐晦解释她跟二赖子的流言是子虚乌有的事,表明了自己的清白,一举两得。
而往常对她不耐烦的孟建国,这次不但听完了她的话,目光也凝在她脸上,是她的努力终于见效了吗?
丁爱红脸上露出喜色,正要再接再厉,就听得孟建国忽然开口道:“我昨晚上碰见了二赖子。”
孟建国目光锐利,声音冷淡又威严,惊得丁爱红的手一抖,篮子差点掉落下去。
“孟大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丁爱红飞快稳住篮子,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困惑的表情。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丁知青你好自为之。”孟建国盯着她说完这话,推上车转身进了院子。
望着他的背影,望着他手边那辆崭新的永久单车,丁爱红用力地掐了下自己的胳膊,掐出了红眼眶,哽咽说道:“孟大哥,我知道你因为余舒心对我有成见,但清者自清,时间会证明一切。”
她的话并没有让孟建国停下脚步,倒是身后响起了一道轻笑声。
“丁知青,清者自清后面,还有个浊者自浊,你忘了说了。”
丁爱红转身,对上了余舒心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里恨得咬牙,面上扯出笑:“确实是我忘了,谢谢你的提醒。”
随即放下蘑菇篮子,上前拉住她的手道:“舒心,咱们搭乘同列火车下乡,又落户在同一大队,这是咱们之间的缘分,只是我这人有些好胜心过强,上工的时候总想跟你别苗头,结果反倒闹了笑话。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争强好胜不是错,但伤了咱们之间的感情就错了,所以我跟你道歉,请你原谅我。”
说完,就朝她鞠躬致歉。
余舒心并没有避开,她坦然受了,又看了眼院门,瞧见孟建国早已离开,轻笑出声:“丁知青,不用再表演了,人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