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一本正经的回答,余舒心噗嗤笑出声,又使劲憋回笑,点头道:“那就麻烦孟旅长了。”

“不麻烦。”

“你该说为人民服务,我也是人民之一啊。”余舒心笑道。

孟建国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低声道:“你是我的爱人。”

这年代很平常的一个称呼,却让余舒心忽然红了脸,冬日的阳光下,她扬起脸轻声回应:“你也是我的爱人。”

两人结婚十一年,早已知晓彼此的情意,但如此坦诚说出却是头一次。

孟建国微愣过后,借着衣袖的遮挡握住她的手,两人相视而笑。

“妈妈,妈妈我们在这里!”

校门口的警戒线外,孟瑞民兴奋地蹦跳呼喊,余舒心这才发现自家仨孩子还有两侄子都来了,她快步出去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姑姑,我们来接你。”大虎二虎齐声回道。

“妈妈,我们这三天有听话没乱跑,今天过来我们有请示过爸爸,他同意的。”孟瑞民又机灵地补充一句,把责任推了出去。

孟建国的任务还未完成,他没有出校门,但在余舒心扭头看过来时点了头,认可了小儿子的话。

孟瑞民一下子兴奋了,拉住了她的袖子说道:“妈妈,咱们快回去收拾行李,明天就能去爬长城了!”

另外四个孩子也期待地看向她,眼睛亮晶晶的。

余舒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了校门内的孟建国。

孟建国思考了一秒便颔首:“可以,我明后天歇假,陪你们去一趟首都。”

五个孩子高兴得欢呼起来,却不知他们父亲(姑父)这两日假是用十天的探亲假抵的,完全划不来。

第二天,夫妻俩带着五个孩子搭上火车去了首都,又坐车来到八达岭下。

刚下车,五个孩子就兴奋地奔跑在长城上,争先恐后,朝气蓬勃。

余舒心笑看着孩子们,冲身边人感叹道:“他们多像初升的太阳啊,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孟建国握住她的手,轻声笑道:“我们就是十点的太阳,还能继续攀登,为后辈照亮前路。”

“对,每一代有每一代的责任,我们这一代多辛苦一些,下一代的路就可以走得顺畅一些。”

番外1

王桂花去世后,余秀丽尝试跟余家修复关系,但失败了,她在学校的处境就变得艰难起来,经常能听到非议之声。

但比之北疆那两年,眼下的境况不算什么,她无视那些非议继续留在学校,到点上下班,等到时机的到来。

先来的是高考恢复,她所在镇上中学也成了考点之一,她查过考生名录,并没有看到余舒心的名字,那一刻她是轻松的。

但转年一月份,一个很平静的早上,校长忽然兴奋地将在校老师召集起来,随同教育部的领导一起去恭贺今年的高考状元。

道贺的人员越来越多,前进的方向越来越眼熟,只打算应付了事的余秀丽心底忽然生出一丝不妙,唤住前面的年轻同事问道:“我们要去哪,还远吗?”

年轻同事指着前方笑道:“不远了,就前方的部队家属院。”

余秀丽心底咯噔一下,继续问道:“他叫什么?”

“她叫余舒心,”年轻同事随口答道,随即想起一事,“余老师,你俩都姓余,不会是亲戚吧?”

听到“余舒心”三个字,余秀丽两耳嗡地一下响了,根本没听到年轻同事又说了什么,只匆匆找了个借口就转身离开。

年轻同事有些不解:“马上就到地方了,有啥事也不差这一时吧?”

余秀丽没有回应,但一名年长的教职工却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刚来咱学校不知道,余老师跟这位余状元还真有些关系,她不会去的。”

“有关系还不去道贺……这关系是不是不大好啊?”

“哈哈哈……你明白就好,不用说出来。”

耳中嗡鸣声减弱,那些话语一句句清晰传入耳中,如同一道道巴掌甩在余秀丽的脸上。

眼前浮现十二年前,她自余舒心手里拿过录取通知书的画面。

她后悔吗?

不,不后悔!

她从不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即便余舒心在十二年后拿到了高考状元又如何?

大学学历不过是一块敲门砖,况且,腾飞的时机要到了,她不会错过,她要借此积累财富,铸就自己的商业帝国!

余秀丽坚定了信念,再不理会外头的喧嚣,专心制定计划,同时搜寻未来的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要有钱,要有人脉,还要敢打敢拼。

但达到这三点的人极少,且她暂时够不上,要是减去头一个条件,王大锤倒是挺适合的。

但想到王大锤那恶劣的性子,余秀丽又将他的名字划掉了。

忽然间,一个有些久远的名字浮现在她脑海中,只迟疑了一瞬,她就把那名字写在纸上,又着重画了个圈。

第二天,她搭上火车,几经辗转,来到一处监狱外申请探视一名犯人。

等了半日,两人相见,对方瘦骨嶙峋,眼神疲惫又漠然,但余秀丽露出了微笑,凑近问道:“你想不想早点出去?”

犯人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