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桌上的碗被扫落下去,王桂花瞪向余铁山,一张脸都扭曲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余秀丽似没料到这个变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急忙拦在王桂花和余铁山中间,又央求地看向后者:“爸,您刚刚是玩笑的对吧,您别吓我。”

看见二女儿泛红的眼眶,余铁山心底生出一丝愧疚,但还是缓缓摇了头:“秀丽,你已经毕业了,工作也定了下来,我跟你妈离婚也不会再影响你。”

余秀丽摇头:“爸,这不是影响的问题,您和妈这多年的感情……”

余大福冷笑打断:“余秀丽你要点脸吧,前两年拿钱的时候你拿得痛快,现在跟我们谈感情?你有个屁的感情,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

兄妹俩还在争吵,王桂花忽然大叫一声:“余铁山你个王八蛋,你跟别的女人搞上了就想甩掉我,门都没有!”

王桂花扑向了余铁山,大虎二虎被吓得大喊“爷爷快躲”,但余铁山没有躲闪,王桂花的指甲在他脸上抓出了好几道血痕。

事情闹到这份上,自然惊动了左邻右舍,大伙儿纷纷赶过来,拦下发疯的王桂花。

余铁山却一直很冷静,在儿子要给他处理伤口时摇头说道:“不用管我的伤,你去街道办喊人过来,再去趟咱厂的家属院,请一两位领导过来。”

余大福还未反应过来,余秀丽的脸色已经苍白:“爸,您铁了心要跟妈离婚吗?”

第二天,余舒心得了消息,请假半天回了一趟大杂院,看到了脸上带伤的父亲,她的目光一下子冷下来,射向余秀丽。

第四百四十四章 这一场算我输

她将余秀丽唤到了外面,冷声质问:“父亲抚养你二十多年,没有半点对不起你,你就是这样回报他的?”

余秀丽一夜未睡脸色苍白,却定定地盯着余舒心:“爸要离婚,是你出的主意对吧?”

余秀丽想了一夜才想明白一件事,余铁山是个老好人,性格优柔寡断,要是没人推一把,他不会铁了心要离婚,也不会不躲闪王桂花的抓挠。

余舒心冷笑一声:“余秀丽,你莫不是以为所有人都在你的掌控之内,任你予取予求?”

昨日,她是给余大福出了主意,却也是两个选择,一个是接纳王桂花回到余家,短时间内王桂花会体贴周到,但时间长了就不好说了;其二,便是两人离婚,彻底断开关系,而王桂花必然会大闹,场面会闹得难看。

她不知余大福如何劝的,父亲最终选择跟王桂花离婚,只是她没想到父亲被伤到了脸,甚至差点伤到了左眼,下眼睑上的抓痕犹带着血痂。

“我没料到妈会动手。”余秀丽苍白解释。

余舒心讥笑:“有什么是你料不到的?你只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从不把别人放在心上而已。余秀丽,咱们也不兜圈子,只要父亲顺利离婚,你可以继续留在村小学,不然我劝你早点找关系调动工作。”

余秀丽一瞬间变了脸:“你要以权谋私?你就不怕会影响孟建国的风评!”

余舒心呵了一声:“我要打压你,用不着借用孟建国的权力,我只需要把你做的事一桩桩宣扬出去,保证附近村镇每家每户都知道。”

“包括你跟卓长东的事。”

最后一句话直击余秀丽心底的隐秘,指甲瞬间抠进了掌心里,做着最后的挣扎:“我是跟卓长东谈过,但那又怎么样?我跟他清清白白,没有作半点逾越的事。”

“真的清白吗?”余舒心逼近一步,“你不要以为你们在北疆的事无人知道,很不巧,孟建国有位战友在北疆兵团。”

孟建国在三年前托那位战友买了三根有年头的人参,为她调养身体,如今还剩下一根。

当然,孟建国那位战友是正直的人,并未谈及别人的隐私,但余舒心在余秀丽两年前返回省大后,有意收集了一些信息,以备不患。

这样的手段自然不够光明,若是余秀丽不作妖,她是不准备用的。

但如今看到父亲受伤,余舒心愤怒不已,将这个把柄抛了出去。

果然,余秀丽脸色大变,因为这个年代男女关系是致命的。

但只过了三秒,余秀丽就重新镇定下来,她死死盯着余舒心:“我可以劝妈答应离婚,但不是为了你莫须有的威胁,是不想让外人看咱家的热闹,是为了维护咱们家的名声,你不要以为你嫁了人娘家的名声就影响不到你,影响不到孟建国,影响不到你的孩子!”

余舒心听出了余秀丽话里隐藏的威胁,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作‘两害相权取其轻’?而且,我相信群众是能明辨是非的。”

余秀丽脸色又变了变,咬牙说道:“行,这一场算我输!”

第四百四十五章 我的命咋这么苦?

跟余秀丽“谈妥”后,余舒心就强制带着父亲余铁山去医院处理脸上的伤,之后又让他查了一下身体。

余铁山摆手:“别白花钱做检查了,爸心里有数,爸的身体啥毛病都没有。”

余舒心叹了声气道:“您几年前做了手术,医生嘱咐每年都要复查,您这次不肯做,那只能等下次我请了假再陪您来。”

余铁山一听她又要请假,忙道:“你忙你的不用请假,等改天我自己来查。”

余舒心颔首:“那也行,我先去把费用交了。”

她说完就走向缴费窗口,余铁山赶忙追上去劝说,见劝不动,只好道:“那就今天检,但不用你交钱,咱厂里能报销。”

余舒心笑了,余铁山摇头:“你这丫头啊,尽跟爸使心眼。”许是怕她不高兴,又补了一句,“多点心眼好,不吃亏。”

余舒心哑然失笑。

另一边,余秀丽去了招待所。

昨晚街道办和机械厂来人调解,自然是没成功,余大福又不同意王桂花母女住家里,余秀丽就去附近的招待所开了一间房。

王桂花舒坦住了一晚,她觉得招待所的条件比村小学那漏风漏雨的宿舍好太多了,就是比大杂院自家屋子都好上一筹。

不过,她心里还是有数的,知道要为将来做打算,眼下见女儿回来,立刻放下啃了一半的桃酥,含着食物问道:“你跟你爸说好了吗?我现在可以搬回去了吗?”

看到吃得满嘴碎渣的王桂花,余秀丽的眉心狠狠跳了下,劝说的耐心也没了,直截了当道:“你跟爸离婚吧。”

王桂花被她这句话一下子呛着了,张口喷出满嘴桃酥碎屑,余秀丽嫌恶地躲开,却被王桂花抓住了手。

“你让我跟你爸离婚?那你昨天让我回来跟他低声下气做什么?”王桂花满心的怨愤,唾沫横飞,都喷到余秀丽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