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1)

堕欢 宁知澈下来 2514 字 5个月前

苏吟静静坐在窗边翻书,心绪纷乱至极,脑中一会儿是谢骥身后的伤,一会儿是方才宁知澈发怒的模样。

只是不知为何,苏吟时不时便感觉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可待她抬头看去,却连半分异样都未发现。

直到天边最后一缕霞色消散,宫人小心翼翼地上前问皇帝是否要上晚膳,殿中的死寂才终于被打破。

苏吟看见皇帝终于抬起头来,似是朝她这边看了眼,旋即收回目光,随意“嗯”了一声。

一个个身着浅蓝宫装的宫婢端着食案而入,再度将长桌摆满。

如午膳时一样,苏吟仍是遵照皇命为宁知澈净手,尔后宁知澈反手握住她的,冷着脸为她洗净。

两人安静地用完晚膳之后,继续批奏折的批奏折,继续翻书的翻书。直到二更,宁知澈方再度抬起头定定瞧了苏吟片刻,随即命宫人抬热水进来伺候她沐浴。

苏吟闻言浑身冰凉,心知宁知澈这般吩咐,便是要她今晚宿在正殿了。

若是能舍出这具身子保住性命,自然是笔划算的买卖,可宁知澈明摆着不愿饶过她,如今只不过是想叫她多受些折辱罢了。

苏吟一时心乱如麻,却知抗拒不了,沉默地跟着宫人去浴房洗沐。

那只大到可容下四个人的浴桶装着混了牛乳的热水,上头飘着玉兰花瓣,她靠坐在其中,见服侍她沐浴的十来个人都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不由心存侥幸。

女子侍奉君王之前,总得派一个宫嬷教侍寝规矩。

或许是她想错。

她带着这份侥幸沐浴完,自桶中走出来,待瞧见宫婢红着脸呈上一身薄纱素裙,一颗心终于沉至谷底。

第12章 过来

浴房热汽氤氲,墨发雪肤的女子立于蒙蒙水雾之中,由着宫婢们用锦帛为她擦身绞发,视线落在宫女跪呈的素色轻纱薄裙和玉白绣鸳鸯小衣上。

薄裙只两层绡纱,薄如蝉翼,近乎透明,若非上面用银线织了朵朵玉兰,便真是什么都遮不住了。

苏吟俏脸通红,移开目光不敢再看,却仍是有些不死心地问了句:“非要穿这身衣裳出去吗?”

宫婢深深垂首:“陛下口谕,命姑娘着此衣侍寝。”

苏吟闻言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当即沉默了下来,看向不远处的雕龙金柱。

宫婢们在这期间个个都战战兢兢跪了下来,紧张地看着眼前这个冰玉般的美人,怕她抗旨不尊,更怕她一时想不开做出撞柱以保清白的傻事来。

良久,苏吟将视线从金柱上收回,淡笑着开口:“那便劳烦了。”

领头的宫婢被她这一笑晃得呆了呆,过了几瞬才醒过神来,结结巴巴地应了一句,带着手底下的小姑娘们服侍苏吟穿衣。

秋夜微凉,宫婢们为苏吟在薄裙之外披了件外衫,簇拥着她走出浴房步入内殿,随后放下层层珠帘纱幔,告退离开。

苏吟垂眸静立,纵是微微低着头,也能感觉到龙榻前站着的帝王投来的灼灼视线。

若换作谢骥,谢骥对她的情与欲都炽热如火,且从不压抑克制,像这般直勾勾盯着她的身子并不算什么稀奇事,她也早已习惯。可偏偏这道视线是来自宁知澈,过往那些美好记忆历历在目,现实却这般不堪,令她这已成过婚的妇人无措得仿若第一回与男人圆房。

宁知澈直直瞧着面前的窈窕女子,缓缓道:“将外衫褪了。”

苏吟浑身一僵,默了默,终是依言照做。

绯色外衫坠地。烛光轻松透过两层绡纱,婀娜曼妙的雪躯若隐若现,宛若盛放在云渺之境的圣洁花朵,层层叠叠的花瓣中沾着颗颗晶莹剔透的仙露,既勾人采撷,又令人不敢亵渎。

宁知澈喉结上下一滚,耳尖微微泛红,嗓音喑哑:“过来。”

苏吟在原地站了两瞬,迈步走至他面前。

面前之人落在她的视线愈发炽灼滚烫,烫得苏吟终是承受不住,抬起眼眸。

帝王身着雪缎寝衣,闲时翩然,身姿如玉,此刻对上她的目光,眸光顿时一暗。

殿中只余他们二人。明明宁知澈还未对她做什么,苏吟却已慌到想要逃离。

宁知澈俯身将苏吟横抱了起来,走到龙榻前,为她褪去绣鞋,将她放入明黄的软帐中。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朝她覆来,铺天盖地的吻随之落下,苏吟浑身发抖,偏头躲开:“陛……陛下且慢!臣女还未学规矩,不懂如何侍奉君上,恐会惹得陛下不快,更无法令陛下尽兴,不若……不若陛下先容臣女同宫里的嬷嬷学两日规矩,过后再行侍寝,可……可好?”

宁知澈闻言在她颈侧停了下来,嗓音哑得厉害:“朕的明昭经验丰富,何需人教?”

一声“明昭”让苏吟心神恍惚,一瞬间好似回到年少时,恍惚过后又是一阵羞恼。她定了定神,哀求道:“陛下,求您放过我罢,就当是给过去的明昭留些颜面,莫要毁了你我从前那般好的情谊……”

“朕毁了从前?不是明昭自己毁的吗?”宁知澈紧扣住她的腰冷声开口,“这便叫不给你颜面?你怎不在谢骥碰你时对他说这句话?”

苏吟不禁哽咽,见他执意如此,索性直言反驳:“彼时谢骥与我是夫妻,碰我是因情之所至;今时陛下视我为仇人,碰我是为报复羞辱。两者如何能相提并论?”

宁知澈被这一番话刺得心脏揪痛,胸间顿时燃起滔天怒火:“他碰你就是情之所至,朕碰你就是羞辱?”

“难道不是?”苏吟杏目含泪,声音发颤,“若非羞辱,你明知我是大学士的曾孙女,为何让我穿上这身纱衣躺于你身下?”

“这便是羞辱你?”宁知澈嗤笑一声,寒声质问,“那三年前九月廿一夜里,江南船上,你在谢骥面前穿的是什么!”

苏吟闻言心神大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记起来了?”宁知澈连连冷笑,“那晚明昭穿的纱衣可不比此刻这身厚。彼时你眉眼含羞,乖乖躺在谢骥中任他肆意妄为,可现在到了朕这里,却说这是在羞辱你?”

苏吟唇瓣颤了几息:“你……看见了?”

“朕侥幸捡回一条命,醒来却听闻未婚妻已另嫁他人,总要亲自去瞧瞧真假,才好彻底死心。”宁知澈眼眸猩红,脸上却漾开笑来,“朕避开旭王的耳目,一路追到江南,不曾想却看到了这样一出好戏,让朕连当面问你的功夫都省了。”

他冷冷盯着苏吟:“既提起这桩事,那便请明昭告诉朕,你身为苏大学士的曾孙女,当初为何会心甘情愿穿上那身纱衣?”

苏吟喉咙哽了哽,静了半晌才低声回答:“我当初……嫁给谢骥后不愿太早生儿育女,便偷偷喝避子汤,有回不慎被谢骥发现,他发了很大一通火……”

宁知澈闻言哑声打断:“为何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