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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大理寺。

森严的地牢内,气氛凝重。谢云骁陪着皇帝亲自审讯。

“陈梁,你变了很多。”宇文季淡淡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男人,当年权势当天的侯爷,如今落魄至此。

陈梁,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人物,如今却只能蜷缩在阴暗的牢房一角,眼中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锐气。面对皇帝的质问,他只是淡淡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语气中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但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你说不说无所谓,反正柳承已经被抓,你们在朝中已无人可用。”宇文季面色平静地吩咐一旁官员展示了圣旨,明明白白写着柳承与前三皇子宇文仲勾结谋逆,卖官鬻爵,陷害忠良。

陈梁眼中闪过一丝黯淡,最后一名内应也没了,只是沉默着。

陈梁的眼中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黯然,仿佛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花在风中摇曳后终于熄灭。他知道,随着柳承的暴露,他们最后的希望已经灰飞烟灭。

他的嘴唇紧闭,不再有任何辩解或求饶,只是静静地看着龙袍上的五爪金龙。

“你应该知道了,老誉国公案早已平反,至于当年江家扶持宇文庸谋逆一案,也已查明是你的手笔,你的死是必然的。”

“宇文季,怎么,你是想拿我的死法逼我吗?让我猜猜,是五马分尸,还是凌迟处死?”陈梁眼底满是不在乎。

“叛乱逃窜时,众人都说你全族皆亡,只你一人流落西岐。”谢云骁神色淡淡,“不知你在西岐这么多年,可还记得岭南森海村?”

陈梁如同古井一般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谢云骁怎么会知道森海村?

第63章 婚事自由

心底的恐慌在下一秒得到了答案。

“所有人都以为你只有一个嫡子,没人知道你把年幼的庶子藏在了那种地方,还让...”谢云骁附身死死看着陈梁的眼睛,“就在你的生母身边养着。”

陈梁悬着的心死透了。

他们知道了,他们什么都知道了!

“放过她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陈梁灰败的眼睛闭了很久,终是留下两行浊泪。

他这条命是无力回天了,可他生母,还有幼子,也许还能活。

他自幼被嫡母养在名下,以为只是丫鬟的生母早已死去,直到自己掌权后,才查到当年自己的生母被发卖了出去,流落岭南。

夺嫡之路凶险,他一早就私下把刚刚怀孕的外室送去了岭南生母身边,这些年从未外露过半句,谁知如此隐秘之事也被宇文季查了出来。

“当年誉国公和江家,都是我做的,宇文庸那个冲动的蠢货,背后只有一个长萧侯倚重。长萧侯有把柄在我手中,见宇文庸实在难以扶持上位,因此反倒。我们利用宇文庸,给誉国公和江家安上了谋逆的罪名,好断了你最大的两个依仗。”陈梁低低望着被血色染红的脚链。

“这些我都知道,说说柳承。”宇文季眼中满是肃穆。

“柳承?他藏得最深,从不肯在明面上站队表态,但暗地里,许多争的激烈位置,都得暗自去找他,才能让我们的人上去。”

“都有哪些人?”

“我只知道一部分,江州知府庞年,前任羽林卫左将军钱坤......”

“江州知府?”谢云骁心头一震,那不就是当年甄父甄母出事的地方嘛!他连忙追问,“前任户部侍郎甄远行甄大人可是柳承暗害的?”

“甄远行?他的死,我并不知晓。但他死后,宇文仲找了柳承,安排了自己的人顶替了甄远行那个位子。”

“好一个柳承!”宇文季大怒,心底最后一丝乞盼被斩断。纵然他猜到了柳承可能反叛,但此刻被陈梁亲口证实了柳承过往的龌龊,皇帝还是勃然大怒。

好一个历经两朝的清流砥柱!

“证据在哪里?”谢云骁目光锐利。

“我没有。”陈梁声音低弱,“柳承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行事极为谨慎,几乎不留任何实证,每每都是他与宇文仲私下密谈,我并无他的实证。”

谢云骁和皇帝对视一眼,彼此确认了陈梁的话确实是真话。

看来柳承还得再留一段时间了,毕竟是重臣,单凭一个反贼的口供,难以服众,一个不慎,倒是叫柳承起了警惕。

审讯完二人出了大牢,天色已渐渐暗下,皇帝留了谢云骁一同用膳。

“谢卿辛苦了,此去西岐,活捉陈梁,功不可没。”皇帝从沉重的过往中调整过来,淡笑着看着眼前的臣子。

“为皇上分忧,是臣的本分,况且此次让宇文仲逃了,是臣的过失。”

“哎我三弟那人我知道,疑心甚重,怕是对陈梁也多加防范,此事不怪你。”皇帝眸色认真,“朕一向赏罚分明,此次抓住陈梁,是为大功一件,爱卿不必推辞,不知爱卿可有所求?”

“皇上已经为臣父平反,臣感激不尽,不敢贪功。”

“当年之事惨烈,你的亲眷所剩无几,你府中现下就你一人,难免孤寂了些。”皇帝笑吟吟地看着面前俊朗的男子,“听说明珠公主曾去找过你?”

谢云骁立刻从膳桌前起身,郑重跪地,“皇上恕罪,明珠公主确实找过臣一次,臣刚回京时,明珠公主在庆功宴上曾问过臣北疆风情,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交集。”

“平身,这么紧张做什么,朕不过是好奇。”皇帝还是一脸和煦,“明珠也快及笄了,她的婚事朕一直很头痛,她既然主动去寻了你,也许是对你有意?”

“蒙圣上和公主看中,是臣之荣幸,但臣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公主。公主乃金枝玉叶,自幼生活在宫中,天性纯良。而臣曾为流放之徒,又常年征战沙场,性情粗鄙。况且,臣......”谢云骁重重磕头,继续郑重道,“臣早已有心仪之人。”

“哦?有心仪之人?”皇帝倒没有因为谢云骁的拒婚而生气,反倒是笑的乐呵呵,总算知道该赏什么了,“那此次之功,朕便为你赐婚如何,到底是哪家的闺秀,能让你动了心?”

谢云骁眼底流光转动,片刻后郑重磕头,“臣斗胆,想求一个婚事自由的旨意。”

“为何?朕为你二人赐婚也不是一样?”皇帝眼底都是不解。

“不瞒皇上,臣是一心单恋,但婚嫁之事还得你情我愿,臣还在努力中。”谢云骁倒是不觉得丢人。

“哈哈你竟然也会单恋?到底是什么样的奇女子,竟能收了你这铁血将军的心?”皇帝朗声大笑,“行,朕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