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众人确认了郡主身份,宇文季随即安排鸿胪寺和谢云骁协理西岐郡主返国事宜。

殿外,周家父子候在远处,看到殿门内终于出来人,连忙着急的望了过去。

朝中二品以上重臣皆从门内出来,最后出来的几人中,赫然夹杂着一名女子。

“那是甄宝?”周瑾年不解的看着与朝中重臣一同出来的甄宝,怎么也想不明白皇帝召见她所为何事。

“别管那妖女的事,趁着陛下这会儿有空,你赶紧去认罪,只要能保住官身,哪怕贬官也成。”周父不厌其烦的叮嘱着。

周瑾年苦涩一笑。

这次。恐怕没这么轻松。

只能祈求皇帝看在他为了柳承案辛苦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保住自己的官身,哪怕是九品小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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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内。

宇文季高坐于龙椅之上,刚刚才歇了口气,稍稍放松了些许,就听传旨的太监那尖细的嗓音在殿门口响起,禀告道:“陛下,病休许久的周编修来了。”

宇文季原本舒缓的神色瞬间一凛,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柳家当场退亲,如此丑事,周瑾年拖了这么些天才来,还真是不把对自己的承诺放在心上。

朝堂之上,君无戏言,他当初信誓旦旦立下军令状,如今却这般拖沓,实在是藐视天威。

“让他进来。” 宇文季微微坐直身子,声音威严,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

不一会儿,周瑾年脚步略显虚浮地迈入大殿。

他身形略显瘦削苍白,全然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罪臣叩见陛下。” 他说着,便 “扑通” 一声双膝跪地,以头抢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那姿态卑微至极,仿佛要将自己缩到尘埃里。

“既然已经知罪,朕便给你留一丝情面,如当初所说,你自请辞官。”

宇文季俯视着下方的周瑾年,声音冷淡得如同寒冬的霜雪,不带一丝温度。

“求陛下再给臣一次机会,臣虽未能将柳承罪证亲手拿到,但也为圣上鞍前马后,不辞辛劳。为了圣上的密旨,连亲事都贡献了出去,臣恳请陛下……”

周瑾年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哀求与不甘,额头上因刚才磕头已泛起一片红肿,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言辞恳切,试图打动宇文季。

宇文季闻言,脸色愈发阴沉。

他二话不说,伸手猛地将案几上那墨色的砚台抄起,朝着周瑾年狠狠砸去。

第111章 被迫辞官

砚台裹挟着宇文季的怒火,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砰” 的一声闷响,精准地砸在周瑾年的额头。

瞬间,鲜血自周瑾年的额头汩汩流下,顺着他的脸颊淌落,滴在大殿的地面上,殷红一片,触目惊心。

“不是你自己立下的军令状吗?” 宇文季冷淡地说完,看都不再看周瑾年一眼,便招呼一旁的太监:

“带人去吏部,即刻办妥事宜。”

皇帝的语气不容置疑,仿若这一切早已是板上钉钉之事,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求陛下恩赐,再给臣一次机会!” 周瑾年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绝望与不甘。他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两个太监上前拖拽的手,奈何几日来心力交瘁,又兼受伤,根本无力反抗。

他的身体被太监们硬生生地拖离地面,双脚在地面上划出两道凌乱的痕迹,鲜血滴落在大殿的金砖上,留下一串刺目的血印。

宇文季嫌恶地看了眼那滩血迹,眉头紧皱,仿佛看到了什么不洁之物。

他微微侧身,挥了挥手,冷漠地说道:“移驾御书房,打扫干净殿内。”

说罢,便在一众侍从的簇拥下,大步离去,留下周瑾年那凄惨的哀求声在殿外渐渐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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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门口。

野利荆棘正不舍的看着刚刚新鲜找回的小郡主:“甄丫头,你无需准备什么,咱西岐什么都有,你只管麻溜儿地跟表舅回去见你母亲就是了。”

“王爷莫急,刚才在鸿胪寺不都商议好了,三日后就出发。”谢云骁看着一脸期待回西岐的甄宝,只想好好跟她单独谈谈。

有了娘,她还会不会嫁给自己。

这一去西岐,山高水远的,她若是跟着她娘扎根在西岐,他马上到手的夫人就这样跑了?

甄宝站在那儿,瞅瞅这个,看看那个,被这两人逗得直想笑。

她脆生生地说道:“谢云骁,咱们送王爷回驿站吧。”

野利荆棘一听这话,故作委屈地嚷嚷起来:

“小侄女,你可真行啊!选他不选我?”

“表舅我大老远地从西岐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地赶来接你。”

“结果你心里头就只装着这情郎,我可成了没人疼的舅舅。”

说着,还假模假式地抬手抹了抹压根儿就没有的眼泪。

甄宝“扑哧” 一声笑了出来,捂着嘴打趣道:“王爷,明儿个要是没啥事儿,还请来我府上用膳。”

野利荆棘一听,脸上瞬间笑得灿烂,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小侄女,就知道你心疼舅舅。我可记下了,明儿一准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