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金燕西。
他干了什么让四哥心情变坏?
自从金燕西和白秀珠决裂,那一份被人堆砌起来的小孩子似的偏执的爱情就早已经烟消云散。自她和金鹴华定情,燕西于秀珠就已经是过去的一缕黄沙故纸了。
只是年少之事的一缕记忆罢了。
而且这记忆还不大美好燕西曾经那种对别人的撮合和他们二人之间的流言“不否认,不肯定”的态度最与后的撕破脸皮,给白秀珠留下的绝对算不上什么美好记忆。
所以说……
“燕西怎么了?”白秀珠一边儿帮金鹴华按太阳穴一边儿轻声问他。
金鹴华拿起了小沙发附近放东西的小桌子上的几张信纸,递给白秀珠道:“你看看便知。”
白秀珠接过了信件,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这封信件是三哥鹏振写给金鹴华的,前面是鹏振对他们这对小夫妻的问候和一些家事。后面半截便让人触目惊心了。
三哥说燕西在外面养了戏子做外室,是叫做白玉花和白莲花的一对儿姐妹花。这对姐妹并不是检点人物,一点樱唇万人尝的。
燕西他养了戏子也就罢了,偏偏拿了冷清秋的首饰出去变卖给那一对儿姐妹花销。好人家的男儿,哪里又拿着老婆的东西出去养小老婆的?
一开始冷清秋忍了,可是后来燕西越来越变本加厉,无所顾忌。这件事儿最后闹大了,闹到金铨都知道了,气得金铨要把金燕西赶出家门。
冷清秋要和金燕西分居,又有想要离婚的意思。金铨不同意,金太太好说歹说把冷清秋给劝住了。又好生训斥了金燕西。但是燕西被那个叫做白莲花的女子勾引得都不知道南北西东了,老爷子暴怒,动用了家法。
最后是鹏振转达的金铨的意思,现在冷清秋看到金燕西就流泪,对孩子和母亲都不好。金燕西还总是想从家里边儿逃出去去找那两个女人。金铨做主要把金燕西送到沪上这边儿来,把金燕西和冷清秋隔开。不许金鹴华给金燕西钱花。
金燕西现在被那两个女人勾地魂儿都没了。有了钱也是出去吃喝嫖赌。白花花的大洋不能扔进填不满的无底洞里边儿。
金鹴华为了带着白秀珠躲避众人对他们生小孩一事的催促,带着老婆跑路了。走的时候家里面儿还好好的,结果回沪上之后居然听到了这么一个消息。
真是让人难以想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明明金燕西和冷清秋结婚还没过多久,七年之痒压根儿就无从谈起。冷清秋又是一个漂漂亮亮温温柔柔且有才气的女子,还是金燕西他明媒正娶的妻。谁能够想象当初说自己如果娶不到冷清秋就去剃了头出家当和尚的金燕西,现在居然会这样。
真是等闲识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呀。
这有了小孩子是一件好事,结果燕西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又怎么能够让冷清秋安心养胎?
便是白秀珠这样和金燕西冷清秋并不大亲厚的人看了这封信之后都已经隐隐地有些生气了,这人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做这样的负心汉,这样不负责任的父亲?
更遑论金鹴华这个亲哥哥,金铨这个父亲了。
他们焉能不气?
第185章
“这未免太不像话。”白秀珠放下信纸后道。她揉了揉金鹴华的头发,很柔软,今天金鹴华没有梳背头,并没有打头油。
“清秋这可怎么过日子?”白秀珠道:“清秋这还怀着燕西的孩子呢,燕西却做出这等事情来。真真是作孽。还有燕西,燕西这个月月中就过来了。四哥你打算怎么安置他?先说一点:你可不能轻饶他。看着这封信里面的事情,我坐在这里都已经开始生起气来了。”
金鹴华道:“当初这媳妇,是他千求百求求来的。求爷爷告奶奶,在娘那里哭丧着脸一副要娶不到这媳妇就要出家的样子。把娘搞得心里惶惶。求到我这里,又是天打五雷轰地保证自己以后会和清秋好好过日子。和那个叫白莲花的戏子断干净。结果呢?”
他没和白秀珠说那些恶心人的事情。没结婚的时候当花花公子和这个唱戏的有勾连也就罢了。可是这都和心爱之人结了婚,结婚还没多久,新妇还给你怀了小孩子,然后你还能够在外面摸上那些不干不净的床?还去拿老婆的首饰出去当钱给戏子花?
在外面还不是一个,竟然搞到了“姐妹花”!他当初说让金燕西和什么红莲花白莲花的断干净的话分明是不准确的吗!人家搞到手的是白莲花和白玉花!
可真是一对姐妹花呀!
金鹴华捏了捏眉心。金铨要把燕西送过来的缘故,他也是知道的。只是这种事情不好和秀珠讲。当初大嫂因为他那个不省心的大哥在外面和那个叫晚香的勾勾搭搭滑了胎。现在历史重演,金铨和金太太定然是风吹鹤唳,草木皆兵了。
要不然以娘对燕西这个小儿子的溺爱,绝对舍不得让燕西来他这里吃苦头。
听了白秀珠的话,他道:“管教是要管教的。可是我竟是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了。他金燕西现在也二十一二了,也成了家。按理来说正是立业之时。应该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大人了。哪里有当小孩子训斥的道理。我是能够打他骂他,也能狠下心来断了他的经济来源,按着他做正经事。可是这有什么用呢?这不是治标不治本吗。”
日子终归是自己过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改正了那么十天半个月。等到回京之后见到家中家长消了气,便渐渐地故态复萌原形毕露。他们兄弟几个终归是要分家异爨的,到时候燕西这样的处事态度,这样的担当,怎么养活老婆孩子?
白秀珠看了金鹴华揉着眉心,也猜到了他犯愁的地方。她沉默了一会儿,心头里涌上来一个念头来。
“四哥听没听过《玉连环》?”
金鹴华听着这名字觉得有些耳熟,但是他是不常听戏的,因此对此并不熟悉。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具体的印象,因此他张口问道:“那是什么?”
“我曾听过一家做生日时的堂会,里面有一折戏便是讲梁小姐嫁给孙生之后,孙生浪荡冶游,吃喝嫖赌,败了半数家财。那梁小姐伪做家中家财散尽,让那孙生见识到了在他没了权势钱财之后那些朋友和曾经情人的嘴脸。我想着,若是让燕西也经历这么一遭,说不得会有所改变……”
“这办法不错,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现在金家没败,只要燕西一天还是爸爸的儿子,是我的弟弟,他就能借到钱花。也有那些溜须拍马的人送钱过来给他花。”
“而且金家怎么做出家财散尽的模样?一夕之间家财散尽,父亲下野?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呀!也不能让人信服。就算和燕西说了这些,他也是不会信的吗!”
白秀珠想了想,凑到金鹴华耳边耳语了几句。金鹴华皱了皱眉头,随即眉头又舒展开来。他喟然长叹道:“也只好这样了。只是你的计划不详细。我忖度着,是要把那两个戏子也带过来的。这样这一出戏,才能唱的真实。”
白秀珠道:“我是不管具体的细节的了。只求这法子有效,真的能让燕西学好。你为这糟心事心情变差,我可是要心痛的。”
金鹴华握着她的手道:“但愿吧。”
但愿他的举动有效。但是若是实在是无效的话,他也是没法子了。
很快,青竹按照他的吩咐给京中的沈宝宁发去了一封电报。随着给沈宝宁的电报过去的还有一封给家里的电报。内容是告诉金铨,随时都可以把金燕西送过去。
金鹴华和白秀珠也担心吴佩芳的故事会再一次在冷清秋身上重演,那简直就是一个噩梦。
早点把燕西和清秋隔开,也好让人放心一些。
就在金燕西被押上火车的时候,沈宝宁按照金鹴华吩咐派上火车的人也上了火车。
和金燕西在同一个车厢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