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吗？”喻黛放下筷子，托腮正色道。

“最近跟你们合作和愉快，这个故事可以告诉你们。”程牧仿佛下定了决心，“小岛是我的朋友，林旻屿，也是个演员。”

程牧的话一出，喻黛听见啪的一声，转身看向李墨，李墨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道：“筷子掉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喻黛随手按了服务铃，又对程牧道：“小岛发生了什么？”

“我和小岛是大学同学，读书的时候就合作拍了不少片子，所以我毕业以后拍的一部长片，理所应当请了他做男主角。本来一切都很好，那时候我们都觉得前途一片光明，直到戏拍了一半，青，“程牧看了一眼喻黛，又改口道，“资方干涉，换了女主角，那个叫刘宝天的女人，她的出现毁了小岛。”

程牧顿了顿，举起酒杯喝了一口，才继续回忆道：“刘宝天不会演戏，为人做做浮夸，但小岛偏偏就是被她迷住了，为了她小岛开始纵情声色，他身上的灵气就这么被酒肉腐蚀了。最后那部电影拍得一团糟，我和小岛大吵了一架，我那时候说了很过分的话，和他说了绝交。可没想到，这一句绝交，就是天人永隔了。为了让刘宝天开心，小岛任她差遣，他死的那天，刘宝天哄他吃了致幻剂，问他敢不敢从楼顶跳下去，证明他对她的爱……”

程牧不忍心再说下去，喻黛已经明白了之后的故事，拍了拍程牧的肩道：“刘宝天不好，小岛爱上她也是自己的选择，你救不了他，不要一直用他的事折磨自己。”

“嗯，”程牧向喻黛道谢，“这几年我已经看开了，从那以后，我就给自己定下了规矩，我的电影，不用资方强塞的人。”他顿了顿，看向李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喻黛这才注意到李墨的眼眶也是红红的，想来也是有苦衷和委屈的人，也不知道他在程牧说的这个故事里共情了谁。

“我明白。”李牧举起酒杯，“谢谢，程导，真的谢谢！我敬您！”说罢一饮而尽。

喻黛本来不怎么饮酒，但还是陪着干了一杯，等到散场的时候，路灯在她眼中都化开了一般，光融成了水，水荡成了线，好像坠楼那天。

她忽然扶着垃圾桶呕吐起来，胃里泛着酸，翻江倒海，腹部的抽搐唤醒了她的恐惧，这个世界有一个坠楼的小岛，而她现在孤零零的在这里，也像一座小岛。

第28章 “可给我恶心坏了”

“你没事吧？”

喻黛摆摆手，余光捕捉到一瓶矿泉水，顺着瓶盖的方向望去，路灯沿着李墨的头发炸开了花，喻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好像朵鹅膏菌啊。”

“哈？”李墨倒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形容，他帮她把瓶盖拧开，“喝点水吧？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谢谢，”喻黛喝了一口水，凉水入喉，瞬间清醒了不少，“我自己可以。”她撑着腿站起来，堪堪直起身子，又一阵恶心涌上来。

“小心！”李墨眼疾手快扶住她的手臂，“你的助理和司机呢？”

“在路上，应该快到了。”喻黛说着视线下移，李墨立刻放手，二人又恢复了平日里有些尴尬的社交距离。

“不好意思，我刚刚就是看你好像快摔倒了。”李墨道歉。

喻黛笑笑，“我知道，谢谢你。”

“我才要向你说谢谢，程导跟我说今晚聚餐是你提议的。”

“嗐，都是小事，那你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喻黛问。

李墨点头，“我今天……知道了很重要的事情，谢谢你们。”

“就是嘛，对自己有点信心，你演技不赖，我看好你！”喻黛说着拍了拍他的手臂。

“小黛？！”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喻黛回头，眯着眼睛才勉强认出了来人，“……哥？你怎么在这里？”

“你呀，怎么站在路边呢？司机和助理呢？那个野，臭小子呢？”喻青山一边连珠炮似的发问，一边摘下围巾直接套在喻黛脖子上，整理好之后才看见旁边还站着个李墨，“这位是……？”

“哥，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剧组的男演员，李墨。”喻黛又看向李墨，“李墨，这是我哥，喻家大少爷。”

“喻总，您好，久仰大名。”李墨恭敬热络地向喻青山问好。

“李墨……”喻青山咂摸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你好。”

“哥，你怎么在这里呀？嫂子在这附近拍戏吗？”喻黛问。

“你还说我呢，大冷天的站在路边干嘛呢？”喻青山不答反问。

“剧组聚餐嘛，我司机和助理在路上了，快到了。刚才胃有点不舒服，幸好李墨没走远给我买了水。”

喻青山闻言，打量了李墨一眼，眼神比一开始友好了几分。

“所以哥，你为什么在这呀？”

“准备开个新项目，跟导演和编剧在这附近聊了聊。”

“哦，那什么时候选角呀？”一听说新项目，喻黛的眼睛立刻亮了，“有没有适合我的呀？”

喻青山摇头，“男性群像剧，恐怕没有适合你的。”

“那有没有适合他的？”喻黛指了指李墨，“不如你们留个联系方式吧，到时候试镜你通知他也去试试呗？”

“我？”李墨没想到话题突然又到了自己身上，喻黛拼命向他使眼色，他从怀里取出两张名片，双手呈上，“喻总，这是我和我经纪人的名片，如果您方便的话……”

“方便方便。”喻黛直接从喻青山口袋里找出名片夹，把那两张名片放进去，又掏出一张喻青山的名片递给李墨，“这样算是交换。”

喻青山纵有万般不情愿，也只是任由妹妹胡闹，没有出言阻拦，他有些无奈，这个傻妹妹到底知不知道李墨和那个女人的关系？

“谢谢喻总！”李墨收下喻青山的名片，很珍惜地放回名片夹，“如果有机会和喻总合作，是我的荣幸。”

“嗯。”喻青山轻轻点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陪她等就行。”

“好，那喻总、喻老师我先走了。”

待李墨走远，喻青山才敲了一下喻黛的脑袋道：“你呀，别整天傻乎乎的，你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吗？你这样做他只会把你当成下一个下手的对象。”

喻黛开始撒娇，“哎呀，哥，我觉得他人不坏，同事嘛，我又是你妹妹，交换个名片你也没损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