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不瞧瞧人家穿着打扮,那是普通人家的闺女儿子吗?那走出去都是要被称少爷小姐的,你个没出息的东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老伯痛快地骂完,又继续拿起来筷子,夹了一块肉拌着饭往嘴里塞。
“你这老头子怎么说话的?”这下轮到老婶子急眼了,一样把筷子一放。
“那她以前再好,那也是以前,现在家里不也落魄了吗。”
“况且我瞧着两个人刚才相处还挺好的,千金难买自己喜欢,万一两个孩子真聊得来,也是缘分不是?”
他没来那会,两个人都快聊到以后了,她们儿子还准备送人家花瓶呢,人家也没拒绝。
“你哪里来的脸面跟人家提缘分。”
“你好好瞧瞧人家姑娘模样,再瞧瞧这几个庄子上,镇上,有那个能比得上。”
老伯眸底的怒火更盛,这两天接触,虽然那兄妹表面说是家里出了变故,不得已四处流浪,可是看他们花钱大手大脚,又对那河渠之事表现的异常在意,还曾经说出来那句话…
……万一,来年五百米外的那些工事就不需要了呢?
能一眼看出来河渠问题所在,还能说出来这句话,这怎么看,他们也不像普通人。
即便真是瘦死的骆驼,那也比马大。
“再看看你儿子,平常议个亲挑三拣四,笨嘴拙舌,今天看见人家姑娘模样生的好,那嘴像中了邪的快板,噼里啪啦响个没完,吃饭都堵不上他的嘴。”
“要模样没模样,要品行没品行,要稳重没稳重,还瞧见人家像样儿点的姑娘就走不动,也就你把他当个宝贝疙瘩。”
埋头吃饭的刘贵动作停了一瞬,而后扒拉筷子扒拉的更快。
老婶子听不下去,气急站起来:“你今天是哪根筋没搭对。”
“咱这不是也就这么一说吗,那具体还不得看两个孩子怎么相处,你这劈头盖脸一顿骂什么意思。”
这两个孩子要是一见面就掐,她肯定也不会说出来刚才那话啊。
凡事都有个万一,正好她们儿子还没娶亲,万一真成了,这不也是一桩美事。
那要是不成,她们还能强按着人家脖子不成?
“况且孩子做什么了?不就夹个菜吗?待客有礼也成什么错了?咱们也事先不知道那小郎君还有这秉性不是。”
老伯不知道再想什么,只是瞪了对方一眼,并没有再继续接话。
自顾自吃着自己碗里的饭,筷子磕碰碗壁的声音噼啪作响。
一顿饭,以鸡飞狗跳结尾。
………
走在小镇的街道上。
这里的繁华程度不知道比京都差上多少,居民穿的衣服也都是以粗布麻衣为主,偶尔有一两个穿着色彩鲜艳的,也都是极其简陋的款式。
苏南初一直低着头,慢半步的跟在男人身后。
过了好半晌,才追了几步男人,问道:“爷在生气吗?”
搅了他的膳,他这性子,哪能受着委屈,不得掀了他们饭桌,再挨个踹上几脚。
沈璟之顿住脚步,神色倒是从容,是淡淡垂了垂眸,狭长的目光看着面前的路:“为何生气?”
对方夹菜,她也并没有用不是?
苏南初拉着对方袖子,两个人又慢悠悠走着,声音软糯又字字清晰道:“他们都生在乡下,没什么大本事,就是普通小老百姓…”
“平常能吃饱就很不错了,又哪里会像宫里一样,到处遵着繁文缛节。”
“刚才冒犯爷也是无心之失,他是觉得鸡腿肉较之其他更为鲜美,想以示热情款待,并无其他之意。”
沈璟之脸上还是没有任何波澜,似乎并不为其所动。
只一味脚步稳健的走在街道上。
苏南初看不下去,停住脚步,拉住男人衣角,撅着嘴问道:“爷怎么不说话?”
沈璟之不得已顿住脚步回头,垂下眸望着女人微仰的下巴。
在对方询问又狐疑的目光下,又转头,带着女人继续走着走,目不斜视顺着女人的话,开口道:“既是无心闹出的乱子,朕为何要生气?”
啊?苏南初诧异的跟着对方,疑惑:“可是…”
毕竟也算冒犯了他,他不是一直都很拽吗?
“那我之前也不是有心的,吃饭给你夹个鱼不合规矩就被你罚抄,沐浴时候我也是不小心弄你身上水的,谁让你突然过来…”
然后他就阴着那张脸吓唬她,她是真的怕急了,才肾上腺素飙升,不管不顾的拖他下水的。
你就说,当时谁不怕吧,他一板脸,就满是杀意。
提及这些事,沈璟之似乎还记得。
不轻不重回了一句:“你是宫女,他们是百姓。”
目光黯沉下来,泛着若隐若现的锋芒。
“他们冒犯是从未接触过宫规礼教,你是什么?”
整天学再多规矩,脑子也记不住,犯了错才知道规矩几天,纵容几分就无法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