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1 / 1)

这竹子的主杆真是粗,竹节也短,长出来的竹叶却纤细可人,被风一吹,如同风铃一般簌簌作响,摇曳多姿,就像美人的指尖。

风、花、雪、月……季泽同抬起头,夕阳已经收尽了余晖,天空中有稀落的星子,一轮弯月高挂,像是修剪精致的眉毛,远处的鸡蛋花香味阵阵传来,让人心旷神怡。无可否认旅行真的有很强的治愈效果,刚刚吃了可口的饭食,炭烤猪肉的浓香还在口中回荡,配着鲜甜的菠萝,令人回味无穷。热带树的树脂冲泡做成的天然果冻,放在好喝的柠檬茶当中,饮一杯,身心舒畅。

不是什么很贵的东西,可是就是那么舒服,让人感觉到珍贵,让人不由自主的要去珍惜。就好像……好像他和任啸怀的回忆那样。其实最开始不是什么浓烈的感情,他甚至都记不起任啸怀许过他什么,一生一世,我只爱你……什么的,都没有。就是单纯的陪伴,分享时光,一朵花,一泾小溪,一尊太湖石,一颗红豆树……他们在那里面度过的时光,任啸怀抱着他,说以后我带你去看热带雨林的大树,高耸入云……

季泽同这才记起这里是泰国,现在是一月。空气异常湿热。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颉,此物最相思……

这里也有那种好漂亮的孔雀豆吗?红的发亮的,会让人想起浓得化不开的鲜血。季泽同觉得自己很矫情,老是执着于一些什么东西,可他却得不到,有些已经永远的失去了,有些东西变了质,变得他一辈子也不愿意想起,有些回忆都被篡改,原本的快乐突然陷入无尽的黑暗。

他真的等过一个男人吗?还是……这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呢?任啸怀真的爱过他吗?还是……他的爱对那个男人而言太沉重了呢?

不清楚,一切都说不清楚。他确实是等了一个人八年,可回来之后发现早已物似人非。有过等待,有过冷漠,有过飞蛾扑火,却始终想不通爱怎么会不知不觉的,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就像是一场雨,雨过无痕。

爷爷烧过他的护照吗?他是不是签过一份荒唐的协议?以前睡过多少女人呢?嗑药的时候,真的快乐吗?有没有渴望过父母的爱?有没有想要在哥哥姐姐的怀里撒娇?为什么每个人对他都是一脸应付的表情?为什么父亲唯一的一次重视他,是因为他和一个男人搞上了……

是因为他真的不重要吗?还是因为这世界有魔鬼,人人都着了魔,被蒙蔽了双眼,所以看不到最珍贵的东西?

啸怀又为什么会背叛他呢?把他交给沈淩的时候,难道真的不怕他会出什么事吗?还是说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看错了,那个男人始终不把自己当一回事,那个男人不会吧任何人当一回事……他很明白的说过他会报复,他妈妈那样阻止了他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他一定会报复。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难道不该离开吗?那样的一个男人……季泽同觉得自己好像也被魔鬼遮住了双眼,看不清爱人的真面目,只知道一味的等待爱情,等爱人回来就反复的索求。

他是不是觉得很累呢?还是说感情对他而言根本无足轻重,所以不管是母亲还是妻子都可以去利用?到最后就连所谓的心爱也能够推出去当筹码?

可那个男人是多么可怜啊……季泽同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任啸怀一身白衣,翩翩而来,却突然跟他道歉,说对不起,其实我不是来和你玩的,爸爸妈妈叫我过来,说让我一定要和你成为好朋友。我觉得很烦。可是现在我觉我很喜欢你,所以,原谅我之前的虚伪好吗?

回忆交织成一章地毯,纷纷乱乱的线头在脑海里缠绕着,理不清楚。季泽同闭眼凝眉,心在静下来的那个时刻,突然听到身后有一丝呼吸。

目光微斜,发现蓝釉并没有走。他只是保持着一个不会打扰他的距离,就那么静静的站着,看着他。

季泽同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手指下意识的往衣兜里找烟,没找到。蓝釉看出他的烦躁,走上来想要环住他。季泽同一只手抵在蓝釉胸口问:“有烟没有?”

“别抽了吧,这点儿都是木头,万一着了怎么办?”

“湿度那么大,着了也蔓延不起来。”

蓝釉突然把人按在怀里吻住,嘴唇贴在季泽同的嘴角,含糊道:“嘴吧闲着可以干点别的啊。”

“……你怎么那么色。”季泽同偏头想躲过那个吻,挣扎了两下发现没有用,于是干脆乖乖站着让他亲。

“亲吧亲吧,亲够为止……小家伙,没吃过?无聊!”

蓝釉一把将人抱起来,推开房门大步走进去,把季泽同放在印花的床单上。

他啄着季泽同的嘴角说:“没办法,年轻,血气旺。不想您老人家,遇到什么样的美女,都还能忍得住。”

蓝釉觉得小季爷这么个洒脱不羁追欢逐乐的性子,有最好的一点就是,从来不拒绝外界的欢愉。他嗑药,玩女人,搞男人,惹是生非,都是想要品尝那种快感。虽然爱的时候那么浓,那么轰轰烈烈,可是受伤之后,也不会把自己彻底的关起来,他一直在寻找一个出口,可以是药,可以是女人,可以是男人……赌钱打架玩枪,什么都可以。

所以,他不会拒绝面前这个男人。

蓝釉觉得很庆幸的就是这一点,有突破口,人就不至于被自己逼上绝路。

季泽同悠然的躺在床上,看着蓝釉把他的衣服一件件除去,露出洁白的皮肤,他把手臂勾在蓝釉的脖子上和他接吻,只觉得腰间有一双有力的手把他紧紧抱住。

蓝釉的吻比以往要轻,就像这夜晚的风一样,拂过季泽同的皮肤,让他微微战栗,却觉得异常舒服。

情欲明明很浓,却被这舒缓的动作冲淡了,身体本能的追逐着体温,相依相偎,嘴唇划过有温热的满足。

“泽同……”蓝釉一边抚摸他的身体,一边声音低沉的呼唤。

番外19、 蓝色的季节(6)

蓝釉并没有做得很激烈,他几乎是描摹一样的品尝着季泽同的每一寸肌肤,湿滑的舌尖在皮肤上游移,季泽同感觉到一阵麻痒。

做爱对他们而言已经是轻车熟路的事情了。他们的第一次,季泽同喝醉了那时候,醉生梦死里,却仔仔细细的教会了蓝釉该怎么和他做,他的敏感带在哪里,力度要多大……蓝釉记得很熟,也做得很好。

小季爷天生就是一副应该被人伺候的性格,此时也懒得动弹。蓝釉的手指异常灵活,他一边缓慢进入身下这具身体,一边用手帮他揉着前端,小季爷发出舒服的呻吟,一脸吃饱喝足的满足模样。

男人在床上分成两种,一种是征服型的,一种是贡献型的,前一种更在乎自己爽,后一种更在乎另一半的爽。今天的蓝釉很好的扮演了后者,把季泽同伺候得舒舒服服,刚刚积攒的一些火气也忘了发了。

季泽同的身子不好,蓝釉也不想做得太多,反正对于男人而言,只要能够发泄出来,进去不进去倒是没那么重要。小季爷虽然蛮横,骨子里却有大户人家礼尚往来的习惯,蓝釉帮他解决了,他也不吝惜自己的手指,可以帮蓝釉抚弄一番。

蓝釉平躺在床上,季泽同就在他身边,斜斜的依偎在他怀里,手指在他的那个部位动作。房间里的气氛温暖暧昧,弥漫着男性的味道,季泽同在蓝釉的怀里小声嘀咕,说你这小子年纪不大,尺寸倒是不小。

蓝釉懒得评价,只是嘴角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他拍了拍小季爷雪白的屁股,问道:“你喜欢吗?”

“嗯?”季泽同装傻。

蓝釉挺动了一下身子。

“切……又不是没见过这号的。”小季爷拍了他一下,表情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蓝釉被快感刺激,不由得弓起了一条腿。

“嗯……”他一边发出舒服的呻吟,一边把季泽同拉过来吻住,很深的湿吻,舌头激烈的纠缠,配合着季泽同手指的动作,很快把人推向了高潮。

季泽同把手掌在蓝釉腰腹的肌肉上摩擦,把沾到的白色浊液擦在他的腰腹上。蓝釉腹肌分明,摸上去有橡胶的质感。这小子一定迷倒过很多人吧……季泽同心想,就他这性格,这身材,这号尺寸……妥妥的杀遍天下无敌手。难怪当初喝醉了,自己也会哄他上自己的床呢……

蓝釉半眯着眼睛,把手臂枕在脑后,享受季泽同的抚摸。

“你说,你把我拖到这里来干嘛?难道就是为了带我换个地方搞?”季泽同讲出了心中的困惑。

小季爷一生放纵不羁,也最中意随波逐流,落花随流水,飘到哪里算哪里。他这一生唯一执着过的就是那么一个人,可是执着终成空,现在他什么也不想要了,不奢求,也不强求。

欲求终究是苦楚。只是要明白这个道理他付出了太大的代价。可是戏里曲里也早就唱过,是非成败转头空……四大皆空。

听上去好像大彻大悟可以出家了的样子。可是那种空荡荡的心情是真切的,每个人都能体会的。什么也抓不住,时间,爱人,自己的心……什么也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