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命运对人类的束缚,还是人类对命运的掌控,还是那种冥冥中主宰着万物的神秘力量,不自觉的牵引?
蓝釉刚刚的反映,他明明那样着急,为什么不去救泽同?他现在完全可以跟任啸徐说,是他顾家臣哭着喊着要去救季泽同,他为什么竟至于无动于衷??
一瞬间地老天荒,一瞬间现世混沌。
顾家臣还记得那日的高楼之巅,一轮夕阳高挂苍穹,天高云淡,风吹衣袂,任啸徐跟他说我要舍江山取美人……原来一切都只是说说而已吗?
这些人,所有的人……任啸怀,蓝釉,程忆周,云三,任常华,还有他的啸徐……难道都是为了所谓的事业,可以舍弃爱人的人吗??
顾家臣突然感觉到一阵寂灭的空旷与清冷。好像天地之间的所有事物皆被一把大火烧尽,只留下漫天的灰烬,他的心在那样的烈火当中,就要被高温炙烤至灰飞烟灭。
如果这个世间就是如此,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一直以来以为可以为爱而活着,以为呆在爱人身边就是最大的幸福的他……这样的抉择让他情何以堪!
“蓝釉……你不想就泽同吗?”顾家臣听见自己的声音微弱而没有底气。
蓝釉紧握着拳头,因为要忍耐住内心的痛楚,所以脖子上青筋都暴起。顾家臣听见他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事已至此……我们没有选择。”
结局似乎早已注定。可是,故事如果注定悲剧,又何苦让他们演出这一场相聚和别离?他一直认为老天爷不公,没想到,天竟狠dú至此……
顾家臣突然起身往外跑去,他想要逃离这间房子,逃离这个世界,逃离他一直以来傻瓜一样的执迷和幻想。他的耳际开始轰鸣,视线也已经模糊,迷蒙之中,感觉手臂一紧。蓝釉从后面一把拉住他,把他扯回来,让他坐回到床边。
“你要去哪儿?你疯了!”
“我是疯了……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顾家臣大声吼了一句。他的眼眶红红的,已经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只是看得出来,他在很努力的忍着。
蓝釉看了房间的门一眼,好在门是合上的,否则估计陆氏要听到他们的吵闹了。
“你不要闹,很快就过去了……很快,我可以找到泽同的!”
“你胡扯,你根本就找不到他!你们……你们……”
“我们怎么了?你不要忘了你男人是谁,你真的指望他万事都把你放在第一位?不要……这么任xìng……”蓝釉拦在顾家臣面前劝说。他本来满脑子都zhà开了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知道要达成多日来想要达成的那个目的,他丝毫没有想到,自己的声音竟然在颤抖。
顾家臣怔怔的看着蓝釉,嘴唇一张一合,却说不出话来。
“你……”
“你闭嘴,要是你想你家男人的事情好好办,就不要再说这些话!否则老子就把你踢给沈淩,把泽同换回来,我看你男人到时候怎么办!”
顾家臣的心猛的一紧。
把他送给沈淩?把泽同换回来……如果是那样,啸徐会怎么办?
顾家臣突然反映过来,蓝釉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没有背叛任啸徐……他明明有不止一种办法可以救泽同,他却选择了最疼痛的一种无动于衷。
他和任家到底有怎么样的契约,竟然可以至爱人的生命于不顾?
顾家臣此刻也没办法想太多了,他的大脑已经乱成一团麻,在这里看到一丝希望,他便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拉住蓝釉的手,恳求道:“就这样做吧,拿我去换泽同吧!”
“你……”蓝釉怔怔往后退了一步,大概没有想到顾家臣会这样说。
“蓝釉,好不好?我们不把陆舅妈送出去,你把我送过去吧,把泽同换回来,如果是我的话……啸徐应该不会无动于衷的!”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任啸徐会杀了我的!”
“他不会!他需要你……需要你帮他把我救回来!只有这个办法了,又能保住陆舅妈,又能救泽同……只有这样了!”
“你个笨蛋,你要是去,万一他不管你了怎么办?!”
“如果他真的舍得不管我,那就让我死在沈淩手上好了!”顾家臣几乎是无法抑制的吼道。
蓝釉的呼吸都变得急促,看得出来他有些动摇。
“蓝釉……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不想背叛啸徐,拿陆舅妈出去换人,也许你也为这件事付出了太多,努力了太久,可是,我……我不能看着泽同,看着你……看着你们俩这样去牺牲!你懂吗?我不是一时冲动才说这样的话!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蓝釉的脑子飞速运转,瞬间暴热。
这个男人……他……
“你……你确定要这么做?沈淩他……弄不好你会被虐待!不行,不行!”蓝釉连连摇头,“不能这样,啸徐会杀了我的。”
“他能弄死你吗?你难道逃不掉?”顾家臣步步紧逼。
“他杀倒是杀不死,可是,有必要吗?把你送出去,弄得任啸徐发疯?你知道沈淩和他哥哥是一伙的,你要是落到他们手中,你……”
“我知道……我知道的!”
沈淩他们已经狗急跳墙了,反正都免不了一场恶战,不如让他bào发得更猛烈一点!
“你真是疯了,万一你在他们手上,你出了事怎么办?你让啸徐怎么办?就算用你把泽同换回来了,你出了事,你让我和泽同何以自处?”
“你他吗不是老狠了吗?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顾家臣大吼。
“老子他妈的是为你好!你真的知道他们会怎么做吗?你不要这么想当然!”蓝釉毫不示弱。
“我以为你……我以为你选择这个时候回来,一定是有理由的!难道你觉得这样的发展是对的吗?为了任氏的江山……可以舍弃泽同,甚至可以舍弃我?你觉得啸徐会这样做吗?!你觉得他应该这样做吗?!”
“你别吵!”蓝釉一声断喝,用足了力气,吼得顾家臣条件反shè式的一缩。
下午三点五十分。
因为沈玉汝此人的案子牵扯到H市太多高官,所以特地发往R市审理。高院毕竟是一个省的司法代表,坐落在繁华之中,闹中取静,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大楼里,装饰确实一流,用奢华儿子来形容绝对不过分。
任啸徐刚刚从里面出来,坐在高院旁边的汽车里。周围除了警方和检方早就布置好的人,还有他们任氏自己的手下。这样的案子,不知道沈氏会不会雇人来劫人。毕竟劫狱实在是个太过繁重的活儿,真要劫人,动手最好的时刻无疑就是在沈玉汝去往法庭的路上。
为什么是去的路上,不是回来的路上呢?因为万一判了他死刑立即执行,就没有回来的路了。
所以任氏的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犹豫牵扯的罪名过多,审判会很长,关键xìng的证人马上就要转移来此。任常华不停的确认,陆氏是不是已经平安送到,沈氏的动向又如何,周围几个家族是不是蠢蠢y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