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顾家臣听得脖子一冷,似有一阵凉风吹过。

季泽同鞋子也没脱,直径步入客厅。顾家臣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自己换了鞋子,跟着走进去。他给旁边的保镖领头指了指鞋柜,说那里面有他买的鞋套。虽然任啸徐这里平时从来不用,他还是买回来了,以备不时之需。保安微笑着朝他点点头。

乔琳从自己的房间里迎出来,接过顾家臣手上的公文包,站在一旁听候吩咐。

季泽同手拉着衣服襟子,“窣”地一声坐在那一张三人沙发上。只要他来这个屋,这儿就是他的专属座位。他一只手臂靠着沙发靠背,身体斜倚着,两腿微张,另一只手冲着顾家臣随随便便招了一招,道:

“去给我找几瓶酒出来。”

就算乔琳在旁边,季泽同还是喜欢使唤顾家臣。

顾家臣环顾四周,客厅的每个角落都站着一个保镖,领头的就站在离季泽同两米不到的地方,心想这样围着他应该不会出事了吧。就忙忙地往任啸徐的藏酒室走去,他转身对乔琳说,去拿酒杯出来。

负责这房子装修的人在完工之后,不知道是献殷勤还是出于规矩,把书房里装满了书,藏酒室也装满了酒。可惜他没摸着任啸徐的口味。况且,别人准备的酒任啸徐是不会轻易喝的,也不敢轻易喝,所以大半弃置在那里。只腾出了一小隔架子,摆任啸徐自己收藏的酒。

酒架子是复古的黑金颜色,雕着立体的花,有金盏菊,有红玫瑰,每一朵花支出来,就是一个酒瓶托底。这边一排是清一色的波尔多红酒,拉菲、拉图、玛歌、红容颜……再过去的一排是伏特加,吉宝、波士、斯丹达、哥丽卡尔……再然后是琴酒,芝华士,尊尼获加,铭悦香槟,百加得,嘉豪……

这些都是顾家臣平时在装帧精美的世界名酒大全里才能看到的,如今却装饰品一样的摆在这间藏酒室里。每天除了佣人进来擦拭一番,就再无人问津。

顾家臣走到任啸徐平日自己藏酒的那一个架子旁边,从上面拿起几瓶白兰地。他一边拿酒一边想,要是有白酒就好了,任啸徐不喝白酒,可是顾家臣觉得原浆五粮液才是最能醉人的,他在家里和爸爸喝,只需要两三杯下肚,就能够不醒人事了。

醉了好,一醉解千愁。

他抱着酒出来的时候,听到了门口的动静。任啸徐开了门进来,身后跟着他的司机,司机手上拿着他的礼服外套。任啸徐打扮得很正式,一身改版的银灰色燕尾服。他喝了酒,脸上微红。他三两步走到沙发边上,把领巾扯下来扔在一边,敞开衬衣,坐了下来。

司机放下衣服就自觉的下楼去了。

看见顾家臣抱着满怀的酒瓶子,任啸徐就让他过来把酒放下。桌上乔琳已经摆好了一套水晶酒杯,任啸徐看了看,又说:“把那套雕花的也拿出来。”

乔琳温和地应了句“yes”,转身又去了厨房。顾家臣则是在一旁忙着开酒倒酒。白兰地xìng烈,所以用的杯子比一般葡萄酒杯要小些。乔琳预先拿出来的是一套郁金香杯,任啸徐说的那套雕花的杯子是大肚高脚杯。郁金香杯是品葡萄酒用的,而现在这种氛围明显不适合品酒。

顾家臣到了半杯酒给季泽同,又到了半杯放在任啸徐面前,看着他两颊微红,有些犹豫,忍不住问:“你还喝么?”

任啸徐点了点头,端起酒杯来抿了一口。季泽同早就一仰头,把自己的那杯喝干了。琥珀色的液体晶莹剔透,在杯中摇晃,果香四溢。白兰地的口感浓烈纯净。他喝得那样急,好像自己中了什么dú,而这酒就是解yào一样。

他斜斜地看着顾家臣端着一瓶酒站在旁边,嘴角一翘,笑道:“别说,你这个样子还真像个侍应!”

顾家臣脸微红。季泽同的语气极度暧昧轻蔑。

他看见季泽同一口干了,打算再给他添一杯,后者却不等顾家臣动手,自己就拿了一瓶过来斟了。酒从细长的瓶口流出来,哗啦啦拍打着杯身,发出清脆的声响,响彻每个人的心扉。

任啸徐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面,示意顾家臣坐到他身边来。顾家臣犹豫了一下,只好抱着酒瓶走过去坐了。任啸徐把手中的杯子递过去,顾家臣自觉地给他倒了半杯。

他抿了一口,又就着顾家臣的怀里看了看酒瓶,惊奇地说:“咦,怎么国货也这么顺口了?”

季泽同在对面一声嘲笑:“没想到万人之上的任家二公子也是个崇洋媚外的东西!”

“哪里崇洋媚外了?我是喝得少,今天突然发现这酒好喝而已!哪像你,酒坛子一个!”

季泽同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少顷,他已经是小半瓶下肚,脸颊上两团飞霞,更映得他的皮肤晶莹剔透,如剥壳的荔枝一般。

顾家臣忍不住又想,季泽同可真好看!

季泽同举着杯子问任啸徐:“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喝酒么?”

第20章

任啸徐缓慢地摇晃着手中酒杯,酒水在灯光下闪烁着粼粼光芒。

“怎么不记得?那时候你刚回来,整天总是唱戏唱戏,有一天突然跟我说,‘唱了一辈子贵妃醉酒,连酒是什么味道都不知道’!就拉着我偷酒去了!”

“是啊,咱们后面都跟着人,不容易有落单的时候,好不容易偷了酒出来,又找不到机会喝。是你把酒藏在裤腿里,带到教室去,弄得整个教室都是酒味……”

季泽同一杯接着一杯不停地喝,大半瓶酒没有了。他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啪啪作响。

顾家臣还记得这杯子,是任啸徐去欧洲的时候带回来的。听说是手工做的水晶杯,具体是不是施华洛世奇的他也不清楚。杯子本身也是艺术品,价值不菲。季泽同每放一次杯子,那撞在茶几上清脆的“啪啪”声就直冲冲刺入顾家臣的耳膜。

这杯子可贵呢!顾家臣脑子里说。

任家大宅里每一件摆设都是那么昂贵的艺术品,任啸徐一不小心就打破一个,一不小心又打破一个……他小时候就常常想,自己什么时候偷偷拿一个出来卖掉,只怕全家人这辈子都不愁了。如果被发现了,他就去找任啸徐求情,让他说是他不小心打破的……

任啸徐喝着酒,嘴角挂起了一丝难得的微笑。

“可不是嘛,多少坏事情是你带着我去干的!”

“呵呵,你怎么么不说多少坏事情是我提议了,你变本加厉地搞出来?我说去偷酒,是你把酒偷出来带到教室里喝;我说想偷偷开车玩,是你开着车撞到院子里的大树上,害得我爷爷把我们俩都打一顿……我说咱们去看看你的心肝小宝贝到底是不是男人,你就把他带到厕所给那啥了……你说你坏还是我坏?”

顾家臣听得脸上一团火烧一样,从脸颊到耳根子都红了。他赶紧拿个杯子过来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口渴似的一口饮尽了,只觉得喉咙像火在烧一样。竟分不清自己喝下去的是白兰地还是五粮液。

任啸徐大笑了几声,道:“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这个大媒咯!”

他说着就把杯子举起来,碰在季泽同的酒杯上哗啦一声响。顾家臣都担心他们要把杯子碰坏掉。

顾家臣有些不胜酒力,猛地喝了那一口,神情便恍惚起来。

他突然感觉到腰部一阵烫热,回过神来,任啸徐的手已经环住了他的腰。

顾家臣身材颀而瘦,腰肢纤细,盈盈一握。他进门就脱了外套,只穿了一件衬衣,隔着衬衣这薄薄的一层布,任啸徐手的温度很烫。他捏住他的腰,就往自己身上带。顾家臣被他这样一带,就跌在他怀里。

任啸徐的衬衣是敞开着,顾家臣跌下去就贴在他胸口上,听见他的心脏跳得“砰砰”直响,速度很快,胸口也很烫。

顾家臣晕乎乎地想,任啸徐一定是喝醉了。

顾家臣觉得这个时候不适合当着季泽同的面做这样亲密的动作,伸手去推他的胸口,想要重新坐起来。没想到任啸徐突然把他往自己身上一提,另一只手托出他的头,直接就吻上去,口里含着一腔的酒,全部嘴对嘴喂进顾家臣的嘴里。

顾家臣挨了个措手不及,勉强接着把一口酒吞下肚,心想,他的唇也好烫,他一定是醉了,怎么办呢?季泽同还在这里……

可他的身子又软软的,提不起劲儿来,连任啸徐的一只手臂都推不开。他把嘴唇从任啸徐唇边挪开,一颗头无力地埋在他的颈窝里喘气。任啸徐扔下酒杯双手把他搂住,顾家臣难以控制地,微弱地呻吟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