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从融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用力拉扯,空气变得稀薄,要很费劲才能把那丁点的慰藉融入肺部、渗透血液。

脑袋开始有些昏沉,思维也变得有些迟缓,但是他仍旧在纵容。

即使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喉咙干渴到仿佛被火灼烧,温从融还是不肯退开。

他知道权衡在等什么。

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接吻的水声似乎在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温从融迟滞地思考。

而他不愿意让对方如愿,并且想要赌一把。

或许赌徒的孩子注定也会染上陋习。

他的父亲破产后在赌场赌输欠下百万债务;而他一无所有,竟也想在权衡身上孤注一掷。

……

怀里的青年胸膛剧烈起伏,几乎整个人都在颤抖,身体已经开始向外界发出求救信号,但是仍旧固执。

琥珀色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溢出泪水,却吻得越来越深,即使唇瓣被他咬破,渗出血来,也混合着唾液吞咽。

监控温从融身体状态的系统不断地在权衡耳边弹出警报。尖锐的机械嗡鸣声嘈杂,伴随着越来越剧烈的心跳,紧紧相贴,同频共振。

在几乎要冲破心脏的瞬间,权衡松开手中的钳制,往溺水之人口中渡去氧气。

温从融大口大口地呼吸。

一瞬间,攻守倒置。

权衡不断反哺怀里的青年,在对方呜咽的喘.息声中伸手,穿过他衣服的下摆,覆上脊背,宽大的手掌很烫,一下下地帮人顺气。

温从融漂亮如蝶翼的肩胛在他手中颤动,他耐心地等待了片刻,直到对方的身躯平缓下来,呼吸也回到正轨。

然后在青年扬起笑容的刹那,将他的衣服掀起,低头恶狠狠咬在对方的肩膀上。

权衡这一下完全没有控制力道,将温从融的皮肤咬出牙印,通红一片甚至快要渗出血来。

温从融急促又小声地闷哼了一声,下颌扬起,抓着权衡的手指猛然收紧,在他身上留下印记。

但失态过后,他又努力放松自己,配合权衡将齿痕留得更深。

痛感蔓延开来,温从融却扬起唇角,眉眼弯弯。

他伸手抚上权衡拱在他肩颈的脑袋,将对方打理过的发型弄乱,使得男人的头发翘起,不再冷硬扎手。

任由他动作的男人始终没有抬头,舌尖舔舐血液,痛意与痒意一同传来。

但是温从融毫不在意。

作为赌胜的一方,他不介意权衡在他身上收取利息。

片刻后,权衡的动作停下,温从融这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不咬了吗?”

权衡用黑沉沉的目光凝视他,唇边有血迹,耷拉在眉骨的头发随着抬头的动作晃动了几下。

明明是非常凶狠冰冷的眼神,温从融却看到了迷茫与不解。

也是。

换做从前,任何一个认识温从融的人,看到他此时的模样都会认为他得了失心疯,就连做出这个选择的当事人自己都会觉得荒谬。

但是他不后悔。

或许在摄像机对准路灯下逆光身影的刹那,就注定温从融会义无反顾、奋不顾身地成为扑向光源的那只飞蛾。

明暗交界处,权衡选择退进阴影,没有伸手。

但追光的飞蛾主动选择跟从,如此而已。

-

夜色深沉,城市的灯光在交错闪烁,缤纷的颜色和川流不息的车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流动的光河。

透过酒店的落地窗,可以轻易将城市的繁华夜景尽收眼底。

然而,在狭小的房间内,无人有意欣赏这个。

窗帘紧闭,空气不断升温,昏黄的灯光倒映出摇曳的身影。

青年的手指按在沙发边缘,骨节分明的指尖蜷缩着,却被覆盖上来的手掌包裹,宽大的指节挤入指缝,男人强硬的力道沉而有力,他只好被迫舒展。

权衡的呼吸喷洒在温从融的每一处肌肤上,惹起一阵又一阵的战栗。

青年的膝盖下方垫了枕头,却在每一次下压之后稍稍错位,不断抵进。直到碰到沙发靠背处,又被男人伸手拦了回来,禁锢在原地。

温从融的脊背靠在男人胸前,对方似乎很喜欢他的肩胛骨,在那一块反复流连,落下细细密密的吻,又在来了兴致以后变成啮咬。

阴沉不定,摇摆不定,反复权衡。

不用照镜子,温从融就知道自己的背部一定青紫一片、惨不忍睹。但他的眼神仍旧平和又沉静,温柔地接受权衡给他带来的一切。

身上不断有汗珠滚落,权衡的皮肤已经浸湿一片,头发也湿淋淋地贴合鬓角,却被费劲扭头的温从融想要摸他脸时无意识地抓起,弄得乱七八糟。

权衡对此不太在意,任由对方随便打理成新的发型。

自进酒店起,他的注意力就全然沉浸在一寸寸地试探温从融的容忍度里。

从身到心,由表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