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啪嗒。”灯的开关被按在墙上的清瘦躯体撞下,空旷的书房暗下,月光无法从厚厚掩映的窗帘中溜进来,偌大的漆黑空间里,只有两道起伏的呼吸声。
两人之间的距离像被无形丝线牵引,呼吸交织成温热的雾,在彼此睫毛投下的阴影里翻涌。
脖颈处的脉搏开始不受控地跳动,血液奔涌,闻过的心脏剧烈起伏。
“晋云渡。”闻过的声音沙哑,接连喊了好几声。
晋云渡轻声:“我在。”
晋云渡撞进那双在黑暗中如有实质望着他的眼眸,对方沾染了钢笔洇开墨痕的指尖死死按着他的下巴,痛意与侵略的目光弥漫。晋云渡却恍若未觉,轻笑着抬头,伸手主动环上了男生的脖颈。
熟悉的触感一寸寸收紧,耳鸣声混着对方急促的呼吸,颅内是震耳欲聋的轰鸣。
男人柔软修长的指尖在闻过的颈侧滑动,轻按两端,揉捏喉骨,和初遇那日对方戒备时扼住他咽喉的动作相似,但是现在只剩下柔和与沉迷。
“你疯了?”
闻过发出气音不是因为被憋住了气息,而是担心惊扰献上自我的猎物。
“嗯。”晋云渡的声音低哑,没有任何反悔的迹象。
甚至笑了声,暗红的泪痣隐约于闻过的目光中熠熠生辉,像是诱人深陷的涡旋:“疯就疯了,我爱你啊,留什么余地呢?”
他轻唤:“闻过?老公”
“草了。”
“我要草.死你。”闻过忽然扣住那只按着他签下签名的手指,虎视眈眈的面庞忍无可忍地压下,唇齿沉沉地碾上男人还在开合的轻薄唇瓣。
“晋云渡,我要草.死你!”
渡鼻尖相撞,酸涩的感觉自鼻翼蔓延,却无人管顾,双方交叠的身躯在掠夺的吻里战栗,电流顺着脊椎窜上后颈,闻过的十指深深扣入晋云渡柔软的发间,扯乱了精心打理的发丝。
滚烫的掌心贴着后颈,指甲几乎掐进皮肤,带来细微刺痛。
他们的身体紧密相贴,如擂鼓的心跳撞击着胸膛,胸腔共振的频率逐渐趋于一致,太阳穴的血管随着每一次亲吻、按揉都剧烈搏动,耳鸣声几乎要将外界的一切吞没。
急促的喘息声中,偶尔溢出含糊不清的呢喃,玻璃幕墙被呼出的热气蒙上薄雾,紧贴的身躯泛着白光,汗水与蒸腾的潮湿将黑暗隔绝成模糊的光斑。
月色无法穿越重重屏障投来皎洁。
但室内已然升起了暗火辉煌。
第97章 封爱卿为贵妃
暴雨如注, 琉璃瓦上的积水汇成瀑布,重重砸在丹陛之上, 溅起的水花混着泥浆漫过最底下一层蟠龙浮雕。
陈逐和一众大臣跪在大殿前,神情肃穆,姿态是融于众臣的恭谨。但是他的心中,却是与不动如山的面色相反的惊涛骇浪。
【还请阁下将刚才的话语再述一遍。】陈逐面色低沉。
若不是他修身养性多年,恐怕就要暴.露自己的惊疑不定,好在帝寝内那位突发高热生死不知,以至于所有人都愁云惨淡,他现在的表现便也不算突兀了。
【宿主你好,我是恶人狂欢系统, 我的目标是助力你重生, 你帮我拨正世界线, 对主角作恶, 让主角走向光明未来。】系统已然习惯走这样的流程, 这番话说的流畅又快速。
陈逐沉思, 思了又思, 只听懂一半。
【……】
这已经是陈逐的第三次询问, 第三次还是没太听懂这不知是灵是鬼的怪声音的全部话语意思, 但不妨碍他依靠连蒙带猜了解了一些词语。
原来让他惊喜若狂的“死而复生”并非他自以为的天命加身, 而是这恶人狂欢细桶的功劳, 要他做的竟然还是帮助病弱薄命的皇帝稳定朝局么?
陈逐若有所思,端凝的眉眼中凝结着些许不虞,但暂且没表露出来,甚至隐没几分, 状似恭谨:【烦请足下把宿主、恶人狂欢细桶、世界线、主角等字词解释一番。】
系统一早就做好古代人会问很多问题的准备了,依照从前辈那里学到的经验, 将自己的来历、目的以及各种专业名词用通俗的语言解释了一遍,保证对方能够彻底弄明白自己的意思。
陈逐的确听懂了,并化为自己的理解。
主角乃天命之人,宿主乃为恶者,细桶是天地使者。
天地有灵,按照世间人物的功德选定天命之人,造福一方,而他是阻挠天命之人践履抱负的为恶者。
按照细桶的说法,他本应长命百岁,作为天命者的手下败将与他斗争一世,使大雍盛世在曲折中前进。
不成想,上辈子在政斗中受到刺杀死于非命。
而他死后,那天天咳血卧榻,看似短命,实则竟能撑着和他斗一辈子的皇帝没多久竟也溘然长逝。
帝弱无嗣,外戚扶持傀儡入主,宦官联合分权。
清正朝臣诸如老丞相邱孺哲以及一群迂腐的尚书大多被罢黜贬谪,聘怀营统帅、镇北大将军曲博景战亡,军权旁落。而后北狄入侵,内忧外患,偌大家国没几个能用得上的东西,以至于很快分崩离析,战乱不休。
天地不忍生灵涂炭,派了使者细桶来助他复生,与天命之人,也就是还在帝寝中生死不知的皇帝顾昭瑾争斗。
陈逐满心错愕。
不知该觉得荒谬还是庆幸。
但他第一时间做的先是把这个天地使者恭维了一番,好让对方能更加潜心助力自己:【“细极入微,纳天藏地”,细桶者,喻天地之精微皆可入其彀中,如古之漏壶,以毫厘之隙,纳百川之流,承四时之序。又《易经》言“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细桶以器物之名,藏通天彻地之能,暗含“以小见大,以器载道”的哲思。妙极!】
【……】系统不知道要不要打断他,但是它第一次被自己的宿主这么夸赞,即使被夸的并非自己的真实姓名,也不忍心打断,硬生生听完了。
而进行了一番侃侃而谈的陈逐,暗道自己的帝师之责虽已随着帝王长成而渐衰,但还是不副当年以弱冠之龄一举高中探花的文采,引经据典、言之有物,不输一些只弹劾本事见长,却没有更多墨水的文人。
暗自瞥了一眼在他斜后方跪得笔直的御史大夫,陈逐还在说:【恰如我字溯川,同有逆流而上、追寻本源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