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

他打了个哈欠，“你猜猜是什么？”

“先留着。明天给我个惊喜。”

“希望有一天，你能真的喜欢我送给你的东西。”

“嗯。”

他又打了个哈欠，“几点了？”

“十二点。”

“刚好十二点？”

“嗯。”

“生日快乐。”

“谢谢。”

酒意更沉，他索性闭上眼睛和她说话。

去小镇以后，我们开家中餐馆，买座漂亮的房子，种上紫藤，放个秋千，餐馆不要每天开门，春天和秋天露营，夏天出海，冬天去滑雪……

说着说着，周广陵睡着了。

只剩下王照安的手还在他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

291｜终章

周广陵睡了很久，再醒来时已经是又一个夜晚。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王照安坐在一旁的短凳上，手掌托着脑袋，静静盯着他。他这才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在椅子上。

王照安做了个深呼吸，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你终于醒了。睡着以后死沉死沉的，从床上拖到椅子上，我可是不容易。”

胶带封住了他的嘴巴，他发不出一声，只有满眼的不可置信被王照安尽收眼底。

她坐在离他有两步距离的地方，手里拿着一把枪。那是他的枪。

她问他：“你是不是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

他摇了摇头。

“那你现在亲眼见到了。”她的声音低而冷漠，“你想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是吗？我告诉你。你喝的酒里有抗过敏药。我知道你一直很累，所以帮你好好睡了一觉，你看我对你多好。”

“我也可以在你昏睡的时候杀了你，可是我没有。因为我有话对你讲。我有太多话要对你讲了。”她终于露了个悲凉的笑容，想要把一切怨愤说出来。

一眼瞥到周广陵被反绑在椅背后的手偷偷扭动着，试图找到绳结的漏洞，王照安抬脚踹了上去。她踹人有些力道，又是踹在手腕骨头上，周广陵痛得皱眉。

“你也知道痛的？”王照安揪住他的头发打了他一耳光，“感觉怎么样？”

他感觉如何，她不知道，但她像上瘾一般，拧着手臂，正手反手连续打了不知多少耳光，打得右手手心手背震得又热又痒。红色巴掌印在他脸上格外明显，脸颊外侧能看到毛细血管破裂的血痕。

她用厨房巾包了个冰袋敷着自己的手，敷了一会儿，把冰袋一股脑贴在他脸上，“你看你这个丧家犬的样子……你也确实是。你亲爹都不要你，宁愿假装对你有那么些亲情，就为了骗你到这来，最后一程落在我手上。”

冰块在他脸上贴着，皮肤刺痛麻木，王照安却丝毫没有把冰块挪开的意思。他的头发被她攥得乱七八糟，凌乱盖在额前。她把他的头发向上拢了拢，露出额头。

她凑近他，给枪上了膛，“你早就应该杀了我。威胁我那么多次，结果呢？只说不做是要遭报应的。”枪抵在他额头上，他的眉毛细微颤抖，王照安都看在眼里。她的手指一下一下叩着枪柄，熬着他，直到看见他满脸汗水。

他被牢 莣 ?συ 萫 ィ寸 費 整 理 牢绑着，所以她敢无所顾忌地口述胜利者的史诗。

她收了枪，见他眼神狰狞，便撕下胶布，准备听一听他的叫骂。他也只能骂一骂，他越骂，反而显得越无能，也就越像她当初那副歇斯底里却无力改变的样子。

不料他说：“王照安，你一定要我死，是吧。”

“是。”

“怎么个死法，我总可以知道吧？”

“当然了。”他都要死了，这点小要求不能不满足他。她从化妆台里取出一支旅行装香水，“这里面不是香水，是苯巴比妥。”

他说：“你杀了我，然后怎么脱身？你知道了叶家的秘密，他们会放过你吗？你还能活着回千广去吗？”

抓住王照安沉默的片刻，他紧跟着说道：“事情到这一步，我没什么不能直说的了。以前我总想杀了你。从肖媛死了的那天开始，我没有见过你，就已经开始恨你。后来你在我身边，我对你也总是恨多一些。可我永远没办法杀了你。你明白的，离开一个恨了那么久的人，真的能甘心吗”

“你闭嘴！”她就不该给他说话的机会，这个人一开口就只会狡辩。

她手忙脚乱地要再扯一段胶带，可她指甲太短，越急越撕不起来，气得她一把将胶带朝周广陵脸上砸了过去。周广陵的鼻子被胶带毂砸得鲜血直流。

周广陵说：“如果你没有把握能脱身，现在就去给阿九打电话，让他派人送你回去。按照叶家人的性格，他们早就帮你也安排了‘意外’。”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好言好语地哄两句，就什么都信！叶家危险，阿九也未必安全。你不用再跟我谈判了！”

周广陵说：“好，我不和你谈判。你就告诉我，叶家承诺怎么帮你善后？你做的事已经很难把我的尸体伪装成自杀了。就算叶家不会杀你，就算叶家什么都不做，等到警方发现尸体，捆绑和扇打造成的皮下出血怎么解释？你怎么逃脱谋杀嫌疑？”

“我从小到大没敢赌过什么，这一次我要赌。我要用我一辈子的赌运试一试。 ”

王照安拧开一支香水小样瓶。

“你今天杀了我”

“没错！”王照安赶忙说。

“你今天杀了我，就会一直记得我了。”

王照安一愣，愤然跨坐在他腿上，一条胳膊横着把他的脖子紧紧抵上椅背，一只手捂了住他的口鼻。很快，他的头开始摆动，然而因为王照安两脚蹬地，身体前倾，全身力气都推在了胳膊上，他的小幅度反抗并不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