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记不起上次站在青江桥是什么时候。
王照安扒在人行道边的栏杆上,呆呆地望着江面。已是凌晨,江里的夜览游船都灭了灯光停靠在码头。
青江桥是千广市的地标之一,来这里旅游的人都要来这里拍照打卡。同样的,每年那么多自杀的人,也有很多选择来这里打卡。
她想起了肖媛。她记得肖媛怕冷,小时候姥姥家住的条件并不好,冬天总是冷。每次春节回老家,她和肖媛一起睡,总是喜欢把自己冰凉的手伸到肖媛脖子上,冰得她一个激灵。
就是这么一个怕冷的人,挑了深秋的某一天,凌晨一个人来到青江桥,跳了下去。
王照安拿出从街边烟酒店买的一盒女烟,点燃后叼在嘴里,吸了一口,诡异的味道冲向鼻腔,呛得她流眼泪。
她不想死,但是眼下的路又像她面前的青石江一样,在黑暗的天幕之下,看不到终点。
王照安流下泪来。
除非被杀,否则她不会选择死。王照安拨通了妈妈于英的电话,想听一听她的声音。
“宝宝怎么还没睡啊?”
于英也刚带完一届高三,因为不是班主任,况且前两年更年期身体不太好,高考之后学校就没有再安排工作。
三个月的暑假,本来打算一家三口出去自驾游,但是王宽正总说工作忙,似乎是又有可提拔的机会,不愿意休年假。王照安一会儿说学校工作安排忙,一会儿说和同学有约,哪怕同在一座城市,除了周末以外也不太回家。
期盼已久的假期,没过几天就让人觉得无聊。于英索性叫上已经退休的大姐一起去新西兰玩几天。
千广市的深夜,达尼丁应该是朝霞满天。
“刚才打了个特别响的雷,吓醒了。”
江风温热,王照安拿着烟沿着江堤走,从一头走到另一头,直到烟卷即将燃尽,烫到了手。她拧开水瓶把烟头浇灭,驼着背坐在台阶上。李施宏怎么后来再也不到盛夏酒店去了呢。她还在等着他。
堤岸边浪花翻腾,灯光碎在江水里,一起卷了过来。
白天车水马龙的滨江路寂静无声。一辆车呼啸而来。
大齐远远看到了江堤上的人影,他认出了她的衣服。这件衣服他今天才看到过,在阿九传回给周广陵的视频里。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周广陵。
周广陵每个月都要前往新帆建筑集团总部去见叶秋实。今天的见面格外漫长,周广陵在接待室等了近两个小时,终于得见天颜。然后说了没几句话,就被暴怒的叶秋实赶了出来。
大齐知道周广陵现在心情不好,而女人能让他心情好起来。他不确定是不是这个女人。周广陵似乎很喜欢和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但这并不妨碍他恨她恨得牙痒痒。
他拿不定主意,也不敢贸然将周广陵叫醒,只好先将车子向右改道。周广陵感觉到方向的变化,睁开眼睛。车子速度慢下来,周广陵向窗外看去,恰好看到了逐渐清晰的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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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路边停下来。王照安还在呆坐着,胳膊肘拄在膝盖上,手掌托着脸颊,从盛夏酒店出来后,不知不觉又在外面混了一个多小时。她觉得心思乱,想要借着视野开阔的地方散散心,好好捋一捋。回到家里,逼仄的空间只会让她徒增焦虑。
“看来今晚的安排没有让王小姐尽兴,所以还不肯回家。”
王照安惊恐地回过头,周广陵从车上下来,双手系着西服扣子向她走过来。路灯在他身后,背光的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她看不清楚。
看到周广陵,王照安又觉得自己真是可笑,她都自身难保了,刚才还有心情共情别人。
“是在等我么?”他问。
她猛地站起来,一阵头晕,尽力稳住自己不向后倒去。
大齐跟在周广陵身后几步远,也在盯着她。她心里开始害怕。他说过不杀她,可是他的话怎么能信呢。
王照安不是没想过死,甚至在很多年前就想过。但是她害怕痛苦,害怕高坠后粉身碎骨,害怕溺水后的窒息感,害怕服药后胃里的烧灼。况且妈妈只有她一个孩子,如果她死了,妈妈身边就只有王宽正。她根本不相信王宽正有多可依靠。她想要好好活下去,给妈妈养老。
周广陵一步步逼近,在离她两步的地方站住。大概是因为今天的事务繁杂,又受了叶秋实的数落,周广陵忽然觉得很没意思,不想再跟眼前这个人耗下去。太没意思了,不如今天就结束吧。他只要看着她崩溃,看她大哭着让自己不要再折磨她,然后毅然决然也好,慌不择路也罢,就这样坠进青石江。
他想要的就只有这些。
可是王照安为什么不哭呢。她应该哭的,她应该泣不成声,精神错乱,说自己不干净了,活不下去了。可是她为什么还站在他面前?她标榜的教养和道德呢?
周广陵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从这跳下去,以后就清净了。或者回去继续被肏,你自己选吧。”
他的话说得露骨,但王照安不去理会这是他本来的说话习惯或是故意激她去死。她不假思索,抬腿迈过台阶,站到滨江路上。
果然和王宽正那个老东西是一家子,遗传的虚伪。王照安不仅虚伪,还很狡猾。她很喜欢给自己留余地。她打心底里怕死,但并不会说“只要你让我活着,什么都愿意做”之类的话,交代她的底线,虽然他有八分看得很清楚。同样,几次的折磨,无论用什么招数,她也不会口不择言,说让她去死。
她的每一句话都是想过了再出口,不然宁愿用沉默来回复。年纪轻轻,又没有在社会上打拼过多久,为什么会这么狡猾,周广陵想着,只能将其归因为她天性里的坏。
他心里腾起一股火,揪住王照安的衣领带进车里。“大齐,回去!”
街边的路灯飞速后退,看起来像一条荧光彩带。
周广陵伸手去掀王照安的裙摆,她扭动着挣扎。
“啧,连内裤都不穿了。”周广陵笑她乔张做致,“看来你对新角色适应得很好。而且也知道今晚会遇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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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照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周广陵拎着进了电梯间,又拽进了他的住处。她只记得自己一路踉跄地跟着他的脚步,小粗跟鞋几次踩到了自己的脚面。
她喘着气站定,望着周广陵,判断着他的情绪。但其实是多此一举。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涌出来的怒火。
周广陵摘下眼镜扔在一边,逼迫着她退到墙角,两手攥住她的领子,向两边一下一下地用力,彻底将衣服撕了开来。这是一条系扣连衣裙,扣子从领口排到裙摆。裙子被撕开,她听到扣子绷断了线的声音,扣子一颗颗落在地上,有的转了几圈,声音越来越快,最后安静了。
王照安的身体就这样暴露出来,破碎的裙子挂在两肩,她就像赤身裸体只穿了一件长坎肩一样。周广陵撕下她乳头上贴的乳贴,说她是鸡,是骚得忍不住的贱货。王照安心里暗暗搜肠刮肚地骂了回去。
如果不是尤总将她的胸罩和内裤都拿去把玩,还把精液射在上面,她也不至于去向蜜桃求着借两个乳贴给她,不至于下身就这么空着藏在裙子里。
周广陵略微分开她的腿,将阴茎挤了进去。她就这么站着接受他一下一下顶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