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1 / 1)

唐果果一发觉怀孕就暂停了在1332的工作,每天在家里闲得发慌,有了近邻之后三天两头叫王照安一起吃饭聊天。借着这个机会,王照安旁敲侧击,探听大齐、阿九和秦山的事情。

高勖从没对果果说过周广陵在T国的过往,只说阿九是周广陵培养起来的,跟在他身边时间最长,受到信任,也绝对忠心。秦山也是周广陵手底下的人,但跟着高勖做事的时候更多,年纪又轻,没担过什么重任,势力单薄。至于大齐,果果说与他没什么交集,听说是帮周广陵办的杂事多一些。

让周广陵归还自由的路行不通,王照安就计划寻找他手下的弱点,可是最有可能的人一个是铜墙铁壁,一个资历太浅。

虽然有些气馁,她思来想去,姑且有样学样,比照着果果的态度学做温柔体贴的“好女人”。

她会在周广陵出门前给他递上外套,然后她呼吸着萦绕他的香水气息,他尝到她嘴唇上留着的甜豆浆的味道。

临到他走时,她总问他晚上回不回来吃饭。哪怕得到肯定答案,她也不流露失望,只是点点头。

夜里的床笫之欢,两人轻车熟路,地点、姿势、节奏,甚至是情绪,彼此都能把握得刚好。

生活日渐平淡和谐,王照安的精神却越来越差。

她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有时候也会忘了自己是谁。百般奉迎取悦,就是为了撑着等到自由。可她觉得很累,心力也快耗光了,依然不知道那个机会能不能来,究竟什么时候来。

在这样的状态里,时间拖得越久,她心里的不安就越多。她怕自己真的变成两个人,一个是她想要成为的“王照安”,另一个是奴隶,两方僵持、厮打,最后“王照 網 站 : ??? ??? ??? . ??? ??? ??? ??? . ??? ??? ??? ??? ??? 安”销声匿迹。

慢慢的,王照安把她的担忧归咎于34层的房子。那是他的领地,也是她的狗笼子,不管他看起来是强悍还是柔和,只要她待在这种氛围里,畏惧和讨好就是根植的本能。

一场癔症悄悄地开始。

周广陵不在的时候,王照安待在盛夏的时间越来越少。

偶尔,她会到养老院去看望于英,陪她一个下午。

更多时候是到云光广场附近的小公园去,戴着耳机散步,走累了就坐在长椅上看大爷大妈跳广场舞、抖空竹,或是打太极。

下雨的时候公园人少,但她还去,穿着雨衣在老位置上看水流淌进地砖缝里,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看着时间差不多,周广陵快要回去的时候,她就进商场逛一圈,刷他的卡买个小首饰或是香水当作一天的收获带回去给他看。周广陵会听她说,但是并不在意她买了什么,只要收到她那张信用卡扣款信息就觉得高兴。

后来,王照安又开始喝酒。

某次酒后纠缠,她趴在周广陵身上同他耳鬓厮磨时,嘴唇碰在他的颈边,她突然希望自己是头狮子,一口就能撕开他的喉咙。

转眼,她又一手抚摸他的额头,另一手手心托着他的下巴,幻想两只爪子一齐用力把脖子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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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久,在公园耗着的小伎俩便露了馅。

那是个星期五的晚上,大约八点来钟的样子,天色还没有黑尽。

公园里纳凉的人不少。一拨一拨中老年舞蹈团体和健身操队伍占据了大部分空地,散步的居民从不同势力的空隙里闲闲走过,小孩子们拿着会发光的玩具彩带穿行追逐,嬉戏笑闹。

王照安坐在廊下的一条边上,手里拿着个剩了少一半的果汁冰糕。对面的两位老人在练习拉二胡,她的眼睛望着二胡弦,一下一下地啃着冰糕。最后一小块附在冰糕棍上不容易吃到,她仰起头来,冰糕棍一翻转,才把那块吃进嘴里。

等她起身要去找垃圾桶,才发现廊柱旁边站了个人。

“咳”

一支冷饮吃得太急,王照安喉咙到胸口痒痒的,咳嗽了几声。觉得周广陵盯得太紧,又像查岗,她有些没好气:“你在公园参加饭局啊?”

“今天结束得早,发现你还没回去,就想看看你是不是买了太多东西,需要帮忙拎着。”他身上还沾着酒味,于是走近一点,让她自己闻到。

“你在公园逛商场吗?”他问。

王照安先装没听见,抬腿迈出长廊,把冰糕棍放进包装纸一起扔进垃圾桶,然后才说:“商场没什么可买的,不过想在公园门口的夜市买点东西。”

“买什么?”

“微型植物景观,装在圆玻璃瓶里那种,有草,有叶子,还放着石头和小摆件什么的。”她从电商平台找了张图片给他看,“昨天回住处的路上看到了,想买,结果手机没电了,又没带现金,就打算今天来买。不巧摊主没出摊。”

第二天,住处露台上多了个花架子,上面摆着花市买来的几款人气很高的微缩景观。周广陵研究了一阵,觉得装在小玻璃罐子里的微缩景观不够好看,没过几天又弄来个生态缸。

王照安不喜欢养花草,嫌生长习性记起来麻烦。微缩景观交给她养,她也并不上心,想起来了才洒点水,植物没过多久就枯黄得没办法看,死了几盆,剩下的由保姆养着。

很快,王照安找到了新方法混日子:白天看电影,看完了在咖啡厅随便拖一拖时间,晚上继续看演出。

她开始变得不挑食,不管是音乐剧、话剧、脱口秀还是儿童剧,也不管剧情如何,只要她没看过,都要去看看。每一场都买最贵的票,她负担不起,但买最便宜的又显得热情不够,于是她总是等演出前一天才购票,买第三和第四种价格的位置。

演出时间大多在晚上七点以后,等到谢幕、散场,有时去找主创人员排队签名,磨叽磨叽,回到盛夏差不多到了十一点。

周广陵并不会每天都住在34层。而他在并且想和她做的时候,她一脸疲惫地慢吞吞洗澡,再看着电视吃一点夜宵,时间就又过去一两个小时。他不强迫她,遇到她这样也只是等着,有时很有耐心,有时则没了兴致。

又是一个只有简短对话的夜晚,王照安躺在被子里玩手机,照例扫一眼微博,终于发现小号寂静已久的好友圈页面有了新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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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院里,男女主角在台上相拥着互诉衷肠。台下的王照安看了看时间,将手机放进包里一起留在座位上,起身弯腰离开了观众席。

穿过稍显忙乱的走廊,王照安找到了贴有穆衡名字的演员休息室,敲门进去。贺端然从桌上拿起租房合同递给她。房子已经租好,一室一厅,位于宁州市的新城区,租期一年。

“准备什么时候走?”贺端然问。

“找个机会吧……”

“宁宁婚礼那天?”

王照安起初这样考虑过,可是一想到会破坏许家宁的婚礼,周广陵还可能怀疑到许家宁头上去,凭空惹出麻烦,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要有一段完整的时间,不用担心周广陵或他身边的任何人会突然找她,最好行迹还不容易追踪得到……一时半会儿,她没办法制定一个周全的计划。

“以后就在宁州生活了吗?”

“也不是。还是想出去换换心情。”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