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来？一洵环顾四周，这四周人迹罕至，并没有可以落脚的人家。

“我想去小溪岸边的石头上躺会。”

一洵看了看前边，确实有一条小溪，岸边还有一块巨石，看起来能躺下两三个成年人。

念雪目光晶莹试探地看向他，满是雀跃，就差他点头了。

他无奈地点点头，而后看她笑成两弯新月。

两人在溪边停了下来，她在岸边脱了鞋，迫不及待往那块巨石跑去。

“慢点，岸边湿滑。”

“知道啦～”

说着知道，丝毫未减速，宛如脱缰的野马，一洵在后边叹了口气。

念雪坐在石头上，用脚尖戏水，清凉的溪水泛过脚尖、脚背，顿觉神清气爽。

低头看，水中藻，荇交横，不远处似乎还有鱼。

“师父，快来看，这还有鱼呢。”

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的一洵闻言揭开帘子：“溪水凉，你玩儿一会就上马车来罢。”

“师父，把马车上的帽子、毯子拿下来，在这块石头上眯一会吧，不脏，脏的地方，都被我刚蹭干净了。”

他看了她一会，不说话，而后落下帘子。

见状，她撇撇嘴，也不在意，师父向来爱洁，怎么会向她这般，就这么不管不顾地玩儿溪水还躺在石头上小憩呢。

自顾自哼着小曲儿晾干自己的脚，大字型躺在石头上。

太阳暖融融地，不刺眼，听溪水潺潺，鸟声渐渐。

在春日午后的小溪旁，做个梦给自己。

似梦非梦里，感觉有个帽子，轻轻盖住自己的眼睛，毯子，也柔柔地搭在自己身上。

她呢喃了一句：“谢谢师父。”

醒来的时候发现，师父竟睡在自己的身侧。

合上了清冷的眸子，睡颜依然眉目如画，美得没有睁眼时有棱角，轻盈着长而卷的睫毛，水润的粉色的唇，让念雪想到樱花，她忽而想要伸出手，摘花。

在身侧碾了碾手指，一时竟不知摘花，到底是惜花、怜花、恋花还是误了花期。

而后收回。

化用“爱你是我唯一重要的事，莱斯特小姐。有人认为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是一对孩子，也许真的是这样的。莱斯特小姐，但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觉得爱是想要触碰却又收回的手。”

英文版："Loving you is the important thing, Miss Lester. There are some people who think love is sex and marriage and six o'clock-kisses and children, and perhaps it is, Miss Lester. But do you know what I think? I think love is a touch and yet not a touch."

这周虽短但我发两章了u?|?'-'?)??

第23章 23

他看师父眼睫微动，便知这是苏醒的预兆，合上眼，假寐。

果不其然，一洵没一会就睁开了眼睛。念雪在假寐，却也感受到师父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如果此时睁开眼睛，便会看到那隐忍又欢愉的目光。

道是无情却有情。

他不悔修的是无情道，日日念经，原本空无一物，一尘不染的心，遇到她之后，还是动了情。

想伸手整理她散落在额头的碎发，抬手，良久，还只是掖了掖披在她身上的毯子，轻慢坐起。

轻如鸿毛的叹息落入了念雪耳朵，落进了心里。借着转身，也睁开眼睛，装作从梦中醒来。

看师父打坐静坐，她先是坐了起来，在岸边拾了几根枝桠、柴草和破网，从马车拿下一个小木桶，便又脱了鞋袜，往小溪深处走去。

一洵不时听到声响，睁开眼时，念雪正用破网抓到了一尾鱼。

“师父，你看，今晚的晚膳有着落了。”鱼挣扎着甩她一脸水，脸上的水珠，晶莹，在夕阳西下，素净一张脸，生机勃勃，又因着笑容里的无邪，便瑰丽无限，化作绕指柔，收藏在午夜梦回的关于绚烂的慢镜头，叶落归根于心底。

一洵看她往岸边的小木桶走去，回过神来，寻思了半晌，准备脱下鞋袜和她一起抓鱼。

念雪见师父准备脱下鞋袜，好似欲和她一起捕鱼，不迭道：“师父，我已经抓了好几尾鱼了，我爹以前就是渔夫，我以前常和我爹出海捕鱼、在海里、河里捞鱼网虾，捕鱼的功夫可能还比修为高呢嘻嘻。”脸上是追忆往事的留恋和稍纵即逝的落寞；“我负责捕鱼，你负责生火好不好。柴草我刚都拾好了，火柴也放在柴草边上了。”

师父这么讲究、喜净的人，怎么可以和自己一样挽起裤腿、下河捕鱼呢。身上从来干净利落，熏着若有似无，清清浅浅的香，眼下穿着青衣，就是清俊出尘的雅士模样。

一洵生好了火，从马车上拿下水囊和瓦罐，煮了鲜虾鱼汤，烤了几尾小鱼。

回头对还在河里的念雪喊：“够了，过来喝鱼汤吧。”

念雪应下了，便收网上岸。

一洵给她递过手帕擦手，她想也不想地抬头先擦起脸来。

那是一洵的手帕，他抿了抿嘴，到底没说什么，接回手帕洗净了，又递过给她，这回说了句：“再擦擦手，我给你盛鱼汤。”

“好，谢谢师父。”

两个人坐在地毯上，喝着鱼汤，吃着烤鱼，偶尔有春风拂面，好一个自在、随性且惬意的傍晚。

斟酌几番，一洵才捡了一个开头，“你方才说你之前经常出海捕鱼、在河边捕鱼、网虾？”既询问了过往，也不耽于追忆。方才说起她和她爹一起捕鱼时稍纵即逝的落寞，被他收入眼底。

他们俩很少聊起过往，家人的话题，她不说，他也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