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他近乎审视地看向她,眼底晦暗如深,久到她以为师父都不会接的时候,正准备收回手,师父却接过茶。

呷了一口,便开始收拾床铺。

她见状,就出去打了两盆水、提了两个木桶进来,一盆给师父,一盆给她自己;两人无言地各自收拾,收拾完各上各的床榻。

她出去倒水回来,师父正脱去外袍,她看见亵衣的肩头处,被染红一片。

慌得跑上前,“师父,您受伤了?”

此次任务,是和齐锐两人杀一个妖言惑众、为非作歹的西域高僧,那孽徒修为甚高,寺里才会派出亲传大弟子出手,刀光剑影里,难免会有下风。

这一处便是其中一个伤口。

“不打紧,睡觉吧。”这是师父今晚开口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怎么会不打紧呢,都出了这么多的血!”她说着心疼得眼泪滚滚而落,翻着屋子的柜子,拿出小药盒,走回师父身侧。

“师父,让徒儿帮您重新包扎伤口吧。”

“不用,一会就止住了。”

“师父!”带着浓浓的哭腔,“您不肯给我看,徒儿就自己看!”说着,手径直探向师父的亵衣的衣带,剥开了肩头一侧的衣服。

两人虽然在一间房子里相处了快两年,这还是念雪第一次看见师父赤裸的肩头,莹白如玉。

一洵没想过她会强解他的衣带,猝不及防。

“师父,得罪了,徒儿只是想看看您的伤口。”仔细看左肩,有一拳头长短的伤口,血肉模糊,还流淌着血。

她又哭了,温热的眼泪落到他的手臂上,烫得心头滚热,“你别哭,已经不疼了。”

“我现在为您消毒伤口,可能会有点疼,师父您暂且受着啊......”说着用煎熬过的净水擦过伤口,只见师父的长睫颤抖,而后拿出药盒里的象牙末止血,血止住后才轻轻外敷上一层镇痛、消炎的百草膏。

师父始终不言一语,若不是长睫轻颤不已,轻抿着唇,她还真的以为他不会疼。

敷完百草膏之后,她还缠了一层纱布,绑好绷带后这才算完。

看师父还轻抿着唇,她对着伤口也轻轻吹着,呜咽着说:“吹吹,吹吹就不疼了啊。”

他侧身看她流着泪对他的伤口吹气,想抬手摸她的头,又怕拉扯上衣带敞开更多,只好作罢。

她吹完就把师父肩头的衣裳拉上,低头整理师父的亵衣的衣带。

收拾停当,听到上头传来师父的声音,“别哭了,过几天就好了。”

近乎温柔,带着无奈。

她抬头泪眼朦胧地看向师父,而后把头埋在师父腰间,师徒之间从未如此亲昵的姿态,颤着声叫了一句“师父”,把师父抱住。

他知道她在害怕,抑或是后怕,也轻拍着她的后背,不觉得唐突、冒犯,笑着说:“我真的没事,剑锋相对的时候,落下些小伤口自是难免的,没什么大碍,你别太担心了。”

夜深花有露,人静月当头。

烛光倒影里,一人抱着,一人轻拍着,两人不像师徒,倒像世间痴情男女......

第16章 16

因着师父肩头有伤,念雪和师父商量着说,他先好好养伤,等伤口愈合,养上一段时间再继续带她修炼。

他原想拒绝,想到她昨晚眼泪如断了弦,哭成泪人的模样,还是答应了下来。

晚上,她先检查师父的伤口,第一次去解师父衣带的时候,觉得自己以下犯上,后来每天去检查师父的伤口,忽略念雪脸上的绯红以及师父灼热的耳根,两个人也算“自然而然”。

师父虽然也让她处理伤口,但还是对她还是冷冷淡淡。虽说向来冷清,但对念雪总是比寻常人多上几分温情的。

眼下念雪觉得师父隐隐约约还在生气。因为伤口在左肩,睡前还是如从前一般,带着她一起读《诗经》,练字。师父还是给她热茶,烤红薯板栗,但从前两个人还会有说有笑,言笑晏晏。

现下她说什么师父只是淡淡地点点头,抑或只是静静地看向她,不言不语。

一日,课业之后,婉清和念雪两人坐在回廊上喝茶、吃茶点。也是在这个时候,念雪才知道,婉清师姐也是茶艺高手。

念雪看着自己茶杯是栩栩如生的莲花图案,惊叹道:“师姐,你也会水丹青啊,好厉害啊!”

颜婉清笑得很温柔:“和你师父相比,差远了。”

“我不懂茶,但我觉得,你的水丹青和师父的水丹青都好好看!”

她笑着摸了摸念雪的头,不像师姐,倒像是邻居大姐姐,温柔亲切。

念雪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口:“师姐,我好像又惹师父生气了,怎么破啊?”

婉清看着她叹了口气,苦着脸,苦恼的样子,笑了出声:“我都不知道你师父生气是什么样子,平时都冷情冷面,古井无波,我们都以为他没有心呢。你倒真是个妙人儿,还能让你师父破功,惹出七情六欲来哈哈。”

念雪听完更苦恼了。

婉清打趣道:“妙人儿,说说,你做了什么事让我也学学。”

念雪长话短说了自己修炼完准备翻墙出去听书被师父抓包的事情。

“哈哈,你师父也有今天!”

念雪一脸不解。

婉清笑着解释道:“你师父倒是一人多角,亦师亦友,亦父亦母呢哈哈。”

“我们之前都想象不到你师父带徒弟是什么个画面,竟然还守株待兔了,待你这个小兔崽崽了,还真是有趣哈哈!”

念雪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