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觉得该谢谢他,毕竟他救的?虽不?是我的?命,但若是眼睁睁看着那么些无辜百姓横死眼前,尸骨无存,想来也得自责内疚个好几年?。我身无长物,就提出?为他卜一卦,这?龟甲就裂了。”

回想到这?儿,小老头还是心疼得直抽气。

江月却并不?意外?,原来的?陆珏本就是仅次于宋玉书?那气运之子的?存在,未来能改变天下局势的?。

为这?样命数的?人算卦,这?龟甲算是给小老头挡灾了。

也难怪陆珏在外?头那么久,能掐会算的?小老头都不?敢再占他的?具体?方位。

“没法子,我只好把自己抵给了那小子,又是教他武艺,又是给他跑腿卖命……惨呐!”

小老头说是这?么说,但提起陆珏的?时候,眼中有光,嘴角含笑?,显然对陆珏是极为疼爱的?。

江月正想哄着他多说一些陆珏的?事儿,却看小老头已经自作主张的?把三个铜板塞进?龟甲里,十分熟稔地摇晃起来,“所以你就放心吧,我卜卦可灵了!”

根本没给江月再阻止他的?机会。

一息过后,江月眼睁睁看着那龟甲直接裂成了两半。

小院里爆发出?了一声惨叫:“我的?龟甲,我的?师门?至宝!”

…………

再到休沐的?日子,陆珏依旧是黄昏时分出?的?军营。

算起来,上回休沐,他晚上帮着江月画图,晨间刚睡醒,就被她‘赶’了出?来。两人连话都没说上几句。

他不?觉加快了策马的?速度,到城寨的?时候,天刚擦黑。

他仔细避过人,到了江月住着的?小院。

小院里头热闹非常,时不?时传来说笑?声。

他安静地在暗处等了半个时辰,才看到有人陆续出?了来。

直到最后,江月亲自出?来掩上门?扉,他才熟练地翻墙进?去。

那小狼崽子还算有些灵性,这?次没再从小木屋里蹿出?来咬他。

江月正在堂屋里清扫桌上的?花生壳和瓜子皮儿,见?到是他,也没停下手中的?活计,只笑?道?:“我想着你该回来了,灶上有饭食、有热水,你快去吃点?东西?,洗个澡。”

陆珏是有些不?高兴的?,倒也不?是还在生上次的?气,只是

不?高兴她不?管走到哪里,身边的?人都越来越多。

很奇怪、陌生的?感觉,毕竟从他认识江月的?时候,就知道?她很受家人的?喜欢,渐渐地也交上了许多推心置腹的?朋友。连前头跟她退婚的?宋玉书?,对她也有几分念念不?忘。

他一直是知道?的?。

可自从知道?她为了他,不?管自身安危地跟来邺城,许多东西?就越发不?一样了

就好像现下,他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想把找地方把她关起来,让他随时可以看到,只他一个人看到!

这?种念头一起,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怕,他按捺住,肃着脸拿过她手中的?抹布,无言地干起活儿来。

江月看他闷不?吭声的?,便去灶房净了手,提了热水泡了花茶,再兑入一点?灵泉水。

“还在生气呐?上次不?是事急从权吗?我虽觉得侯源嫌疑不?大,毕竟你也说蛰伏的?内奸心思缜密,应不?会蠢到在自己准备的?东西?里混入毒菌子……但嫌疑不?大也不?是没有嫌疑,该防还是得防着点?。而且侯源看着也无甚城府,就算他不?是内奸,叫他知道?了,也有可能走漏风声。”

她说的?这?些,陆珏当然不?知道?,不?然当时也不?会不?情不?愿地避开。

他手上还拿着抹布,江月说着话就顺手将茶杯递了他唇边。

陆珏低头,就着她的?手抿了一口,问起说:“今日怎么这?么多的?人?”

能好好开口说话了,就证明是还没气到那份上,江月心下一松,解释道?:“他们其实也不?是为了我来的?。”

说起这?个也是好笑?,那日小老头的?龟甲在眼前裂开,他跟小孩似的?,急得红了眼睛,差点?就要泪洒当场。

江月赶紧说自己给他粘起来!

小老头还不?信,“我这?龟甲不?是凡物,一般的?东西?根本粘不?起来。丫头别安慰我了。”

江月是真能粘,一般的?东西?不?行,但是她有灵土啊。

她打下了包票,让小老头把裂开的?龟甲留下,当天晚上用灵泉水和泥,把他的?龟甲给粘起来了。而后晾了一晚上,灵土干后严丝合缝嵌在龟甲里头。

第二天一大早来收货的?小老头十分满意。

他连着来了两次,城寨里不?少人都知道?了,跑来打听了一番。

江月也这?才知道?这?小老头就是重明军中的?军师,威望仅次于陆珏。

军属们也不?是乱起哄,而是怕他得了什么病症。

因此这?几日,上门?的?人便有些多。

不?过这?也给江月带来了便利之处,如果说之前只是被她看过病症的?人,把她当成了自家人。现下多了小老头的?认可,所有人都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江月便也问到了许多连熊慧都不?清楚的?事儿。

无名主动给人算卦,显摆他的?师门?至宝,陆珏见?怪不?怪,停顿半晌,才接着问道?:“能让他那龟甲彻底裂开,你心中所想……是什么?”

她想的?还能是什么?自然就是她的?劫难,眼前的?少年?皇子,来日的?暴君。

江月张了张嘴,抬眼却发现他正不?错眼地看着自己。

少年?皇子有着许多副面孔,很会掩藏自己的?真实情绪。然而他此时的?眼神,却是不?加以丝毫掩饰的?炽热和真挚。

“唔,也没什么,想来是那龟甲传承已久,又裂过一次,不?怎么牢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