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1 / 1)

牧清寒和卢昭:“……”

了不得了,老婆结伴跑了!

杜瑕也觉得自己真的爱上了那种在马背上风驰电掣的感觉,至于无数次冒出许多可怕的念头,比如说:不如趁着现在我还年轻,就专心当马球运动员好了,等以后年纪大一些了,身体素质下降,打不动了,再专心做漫画师。

这个念头只是不时闪过并未宣之于口,可是却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了她的实际生活,最明确的体现就是九公主直接打发人来,非常客气的问下一卷《大道无疆》的新书稿怎的还没送到宫里去,太后也已经问过几回了。

因为太后的关注,如今《大道无疆》印出来之后,杜瑕都是先从李掌柜送来的精美样书中挑选最精致的几本送入宫中,请她老人家过目。

说白了就是因为粉丝身份太过特殊,她必须得给予特殊对待,抢在新书正式上市之前先给对方送过去过瘾,好彰显出这一份与众不同和自己的重视来。

最近沉醉于马球之中无法自拔的杜瑕听了这话才如梦方醒,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疏忽了新书的进度,这一卷确实已经比上一卷晚了两天!

居然还在跟李掌柜约定的前后三日内浮动,然而确实晚了。

前不久才刚刚下决心把自己的身份透出去的指尖舞先生瞬间惭愧起来,不过还是厚着脸皮扯了个谎。

“劳太后和公主惦记,已经收尾了,只是这几日我又重新检查了几回,发现两个细节不大好,觉得还是精益求精才好,不免又改了两回,这才略迟了两日。”

看着这位大宫女投来的敬佩的眼神,杜瑕平静的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拖稿理由千千万,她这个又算的了什么?

不过终究指尖舞先生的名声也来之不易,她不能再给亲手毁了,在跟庞秀玉在城郊庄子上一待三天后,两人终于意犹未尽的打道回府。

庞秀玉还十分恋恋不舍,一步一回头,末了实在忍不住问道:“好妹子,咱们在这里耍的好好地,回去作甚?”

杜瑕深深的叹了口气,懊恼的锤了一把空气,幽幽道:“被催更的感觉,你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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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中秋已到,之前被牧清寒派去送韩凤的张铎张京叔侄总算赶着回来了,也算没违背承诺。

两人风尘仆仆,瞧着都瘦了一圈,也黑了许多,只是仿佛却更精神了。

牧清寒问了他们的情况,又道辛苦。

张铎笑着拱手,谦虚道:“本分而已,不当人子。”

张京到底年轻,也是头一次走这样远的差,这会儿还意犹未尽,瞧着很是兴奋,直道:“且是份美差!小人原先只在北地打转,做着给人压货的买卖,见识短浅不说,也为人所瞧不起,哪里有这回来的痛快?南方景致风俗当真与咱们北地不同,也与江南一带甚是迥异,多彪民,十分勇猛!韩大人还亲自出来道谢,小人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大的官儿,且这般客套,当真是托老爷的福,也叫小的开了眼界。”

见侄子这般,张铎颇有些无奈,也有点丢脸,听到最后,见侄子不忘本才罢了,只是又对牧清寒和正抿嘴儿笑的杜瑕致歉道:“小子无状,也没见识,叫老爷夫人见笑了。”

“张大哥还是这般客套,”杜瑕笑道:“令侄年纪尚轻,又无伤大雅,也没什么,不必挂怀。”

她知道张铎这类人是被世道艰难蹉跎得狠了,小心已经成为本能,强扭也是无用,便不再就这个问题继续,只是转头看向张京笑道:“我还记着你的话哩,叫人包了酱肉的酥皮月饼,快去吃个解解馋,莫叫阿唐抢了去,还有个于猛也是能吃的。”

她跟张京年岁相近,差不多大,又脾气相投,因此不像主仆倒像姐弟,也时常想着照顾一下这个幼年丧父丧母,跟着叔叔到处讨生活的苦命小子。

张京一听,果然耐不住,吞了下口水才告辞去了,一出门就步履飞快,最后几乎要飞起来,看的杜瑕等人忍俊不禁,纷纷摇头。

等张京走了,牧清寒才问张铎:“你了见了韩大人?瞧他气色如何?”

张铎摇摇头,道:“果然病得狠了,小人去时,说是已经大好,可是瞧着也脸色蜡黄、眼圈发黑,皮包骨一般的纸片人,说不多久的话就要气喘吁吁,只是瞧着双目灼灼,应该于性命无碍。”

牧清寒听后一阵唏嘘。

原先他也曾远远见过韩凤几回,虽没细看,可想着对方也是身长七尺,身材健硕,气质超然,跟张铎口中所述简直判若两人。

杜瑕幽幽叹道:“水土不服是一个方面,想必比起身体上的病,心病才是最要命的。”

官场起伏乃是常事,就好比后世课本上所学的诗词中,十首能有八首是诗人被贬谪之后有感而发。而在这其中,抑郁而亡的也不在少数。

韩凤几乎可以算是牧清寒步入官场以来头一个主动示好的高级官员,而且据牧清辉评价,此人颇有城府,也很有才干,又算得上年青。若能熬过此劫,来日前途不可限量,若能搞好关系,未必不会与牧清寒互为臂膀,因此自然不愿意看韩凤有什么三长两短。

牧清寒也十分认同她的看法。

想韩凤原先也算春风得意了,那般年纪就已经做到济南知府,若无意外,再打点一番,五年之内留京做个三品上下的京官也未尝不可能。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计划没有变化快,谁知道怎么半路里就突然杀出来一个憨货,不仅将韩凤的计划打乱不说,还叫他半生心血付诸东流,几乎倾家荡产才换来绝地逢生,然而也还是被发配到云南这等蛮荒之地,叫他心里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知府和知府却又不同,那云南正式被划入半途也不过百年上下,一来因为周边皆是敌国,二来山高皇帝远,至今依旧频有动乱,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朝廷势力反倒不如那许多土皇帝来的有威慑力。等闲文官想在这里活命都是个老大难题,绝大部分人来这里只想要保住性命,活动一番,等任期满了调往外地,哪里敢舍望做出点什么政绩?

所以说韩凤被派往云南,落差不可谓不大,熬到现在都没死,已经不容易了。

张铎又道:“韩大人见了老爷送去的药材,十分感慨,特地写了一封书信道谢。”

说完,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封叠的整整齐齐的信开,封口还用蜡滴严严实实的封着。

牧清寒接过来,却也不急着拆开,只是将信封放在掌心敲打几下,似乎在思索什么。、杜瑕和张铎也不敢出声打扰,就在旁边静静等着。

过了会儿,牧清寒却开口说了貌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道:“你叔侄二人且好生歇息,这几日先莫要出去,且把在这一路上见闻整理一番,尤其是云南边疆一带,我有用。”

张铎也不多问,抱拳称是,然后就下去了。

等他走了,杜瑕试探着问,道:“你觉得南边可能有战事?”

牧清寒略一沉吟,摇头,说:“我也不大确定,可北面炤戎一直贼心不死,虎视眈眈,前两年之所以未动干戈,一来是牺牲了一位公主,二来咱们大旱,他们旱的更厉害,也是没精力,可将来几年……若炤戎有动作,南边青绥、葛靖,一个接壤大半个云南,另一个只与两广隔着一道细细海水,坐船也不过三两日功夫,谁知道它们会不会群起攻之,借机发难?总要有个准备才好。”

杜瑕知他不是无风起浪的人,自己先坐在原地想了会儿,才低声问道:“可是朝堂上有什么动静了?”

她虽然日日都买开封官方和民间发行的两种报纸看,力求尽可能全面的掌握时局动向,可毕竟不能直接面对朝堂第一手信息,绝大多数真正的内幕都不得而知。

牧清寒笑了下,捏了捏她的手,颇为感慨地叹道:“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他将妻子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才缓缓道出原委:“今日卢老将军频频上折子,说南部沿海一带似有异动,他已派军队前往查探,只是后援辎重不足,请求朝廷播发粮草甲胄,可都被圣人驳了。有几位老资历的武将看不下去,也出声附和,也先后被借着由头敲打了。”

杜瑕一惊,忙道:“卢老将军必然不是会胡言乱语之人,圣人”

她突然顿住了,打从心底涌出一股凉意,瞬间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