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下面的人都大惊,不由得急急出声。

“既然你认定我会死,那早死晚死又有何差别!倒不如先跪谢了这天地,也省得你们在这里陪我送命!”说完,手中的剑便又深了几分。

“主子!”清五此时竟然已经泪流满面,原先爱笑的脸此刻竟然全是悲痛,看着瑶华脖子上刺眼的血迹,终于咬咬牙道:“我退!”

瑶华这才收回剑,用内力一把将清五送出好远,说道:“我有封信藏在帐子内的书桌下,你去照着上面的吩咐执行,若我有个好歹,也不枉你我主仆一场。”

主子竟然连遗书都早早的写好了……是早就预示到这一天了么?清五一抹脸上的泪水,不知为什么感觉整个心脏都要停止了跳动。回头再次看了瑶华一眼,却发现其脸上丝毫没有充满生死的悲哀,有的还是如平日一样,面对危险之时严阵以待的模样。

清五稳了稳心绪,带着人迅速地从悬崖原路返回,现在当务之急是去看主子信中有什么部署,有可能这个才是救主子的根本。

看清五带人走了,瑶华疏了口气,一边应付毒蜂的第二轮攻势,一边问道:“咱们还有多少人?”

“十一个!”清六答道,她的右胳膊一片溃烂,显然已经是废了。

瑶华点头,一把拽下腰间的香囊,将其撕破,将其中紫色的干花拣出来几朵收在袖子里,又将香囊递给清六,吩咐道:“将里面紫色的花拣出来,每人拿三朵放在身上。”

清六迅速地将花分掉,众人都听令将其别在身上。清六大胆地站在原地,在毒蜂再次靠近之时竟然也稳然不动,身边一个手下急的刚想出手,却被瑶华伸手拦住。

渐渐地,见密密麻麻的毒蜂迅速地将清六围起来,从外面看就像是一个蚕茧。左脚已经不能支起,只能靠右脚稳住身形的一个手下瞬间眼睛便红了,泪光开始闪烁。

当人们都以为清六必死无疑的时候,却发现围在清六身边的毒蜂竟然来回盘旋了好久之后便三三两两的离去,最后便是大批的飞走,又转到瑶华身上,没过多久,也飞开来。其他人看见这心中又惊又喜,便也都不动了,由着毒蜂挨个儿的将他们围起来又飞开,倒像是例行检查一般,最后全都飞回了树林伸出,一只不剩。

原地只剩下一堆白骨和满地的毒蜂的尸体。

死后劫生,不少人都瘫软在了地上,深深地出了一口气,而此时瑶华的脸色却隐隐有一丝悲痛。

刚刚清楚的感觉到毒蜂可以蛰自己的时候却又绕道而行,瑶华没有熏香的习惯,身上唯一的香气便是来自盼兮缝制的香囊,想起临行前盼兮姣好的面容,温柔地说在其中加了助眠的“邬草”,而此时又面对这种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西域毒蜂的克星根本不是什么“邬草”,而是状似“邬草”却颜色更加深加个更加昂贵的“荨腥草”。

盼兮身为一个通房,哪里能得来这么珍贵的东西,又哪里有本事知道今日自己会遇袭?

“盼兮……”瑶华悲痛地闭上眼睛,眼前闪过的是盼兮多情的眼睛,温柔的面容。“原来你也是内奸,如今救我,是说明心中还是念着一些与我的风月之情么?”

“主子可有受伤?”清六上前问道。

瑶华睁开眼睛,摇了摇头,看了眼清六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开口说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有对付毒蜂的药草却最后才拿出来,还害的白死了这么多姐妹?”

“属下不敢!主子自有自己的道理!”清六跪地俯首。

瑶华看了眼地上的尸体,想着这些都是与自己有过患难之情的姐妹,这件事情要是不解释清楚的话势必会在这些手下的心中造成不好的疙瘩,一点点小的趋势,便有可能造成大的隐患。

“我最开始并不知道香囊中有解药,后来知道了便叫清五撤退,此时咱们大概还有将近二十人。”

瑶华的话音刚落,清六的身形便是一抖。

“你们现在肯定在怪我,为什么二十人的时候还不将香囊拿出来,非得等到只剩下十一人的时候,结果让那九名姐妹白白丧命?”

瑶华语调微提,在看见一个人脸上悲愤的表情的时候,又接着道:

“可我也是没有办法,你们也看见了,香囊不过巴掌大小,药草有限,能救的人也有限,在这个时候我只能保住最强的人。牺牲掉这么多姐妹我也很心痛,不,我比你们更心痛!因为她们都是因我而死,每次牺牲掉一个,我内心的愧疚便多了一分,肩膀上的担子也多了一分!我许瑶华自认为对你们一直情义相待,从未强迫过你们做任何事情,身为主子,我也根本没有义务去向你们解释什么,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有任何人来质疑我的决定,要么走,要么死!”

“主子!属下愚钝!”十一个人皆是一脸惭愧,刚刚经过一次生死交战,看着朝夕相处的姐妹如今只剩下一堆白骨,又悲又痛的心情无处发泄,又见瑶华有办法解了毒蜂之难,便不由得心中有了丝不满。

瑶华却不说话,依旧冷着脸,清六勇气最足,也最重情重义,但是脑子方面便不如清一,很多时候需要别人点破才能明白过来。

瑶华并不在乎清六计谋上面有缺陷,只要其足够忠心,瑶华有的是办法将其打磨的更上一层楼。

正在这时,天上的信号弹忽然一亮,“嗖”的一下爆炸在天际,很快,便又有两发信号弹接连爆炸。

三弹连发,十万火急!皇上遇刺!

怪不得许瑶池带的那么多手下如今都不见人影,迎接瑶华的竟然是西域的毒蜂,原来许瑶池原本打的便是一箭双雕的主意!

明光帝若是遇刺身亡,秋猎的整个围场都是瑶华打理,并且以其皇太女的身份,明光帝死后,许瑶华便是下一任的皇帝,得益也是最大的,这根本上便是坐实了许瑶华行刺皇帝的罪名!

而西域的毒蜂又是极其的凶险,几本无人能够生还,许瑶华死了,到时候许瑶池再来个“清君侧”将皇太女弑君杀母的罪行昭告天下,到时候谁敢与她抗衡?忠孝两方面她都占全了,既能顺利登基又能堵住天下的悠悠之口,就连那些三朝元老想扶持新的皇女与之抗衡都完全没有力量。皇女中,除了皇太女,还能有谁能够与许瑶池的地位相提并论?

许瑶池是明光帝亲自带在身边养大的,感情极其深厚,没想到如今竟然能下次杀手,到时候不光天下人不相信,就连许瑶华都难以相信,许瑶池的内心竟然比自己还要狠。

“你们先下去养伤!”瑶华吩咐完,便急速地用轻功向主帐赶去,马匹早死在了毒蜂之下,如今只能靠内力提速度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呜呜……三月是在用生命码字……

☆、第六十零章

许瑶池和言景行自然也看见了天上放的信号弹,在看到信号弹的一刹那,言景行不敢置信地看向许瑶池。

“你竟然要弑君?!那可是你的亲生母亲!”

许瑶池温柔地将言景行的手裹紧手里,面上虽然带着笑容,可手中却隐隐带着一丝强势。

“静修何必这么激动,我们的目的终于要达到了,难道你不高兴么?如今你我也根本不需要等母皇赐婚,届时我直接以凤君之礼迎娶你进宫,该是何等的风光!”

言景行努力地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许瑶池竟然紧紧地捏住,丝毫不让,而其中的狠劲竟然十分的可怕,就仿佛是羊皮披了太久,突然暴露出一个狼头,因隐忍的耐心用尽,所以比其他的狼更加的凶残暴戾。

“你放手!我早该知道你是这种狠辣之人!弑君?接下来呢?是不是该去将许瑶华也给杀了,然后再讲狩猎场中不服你的官员全部杀掉?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造成朝堂的动荡?如今匈奴已经是虎视眈眈,而你竟然选择在这个时候造反,你根本不配做这天下之君!”

“我不配!谁配!许瑶华吗?!”许瑶池发狠,一下子将言景行撞在了树后面,树的枝杈被撞断后又陷进了言景行的后背,而此时言景行竟然没有丝毫痛处的表情,只面带嘲讽的看向许瑶池。

对上言景行嘲讽的表情,许瑶池心中隐藏了很久的妒火怒火便全部一拥而上,伸出手一把掐住言景行的脖子,双眼也变的通红。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一晚上你和许瑶华两个人,孤男寡女的在山洞里呆了一整夜,什么好事都做完了吧?啊?今天你见到她,下意识地别过脸去,这不是心虚是什么?”许瑶池右手渐渐缩紧,狠狠地掐进言景行的脖子。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喜欢许瑶华?母皇明里暗里暗示我她属意我为皇太女,可她不过是在施行帝王的平衡之术,我和许瑶华谁稍微权势大一些,她便开始打压!而你呢!我对你掏心掏肺那么多年,结果都抵不上许瑶华一晚上对你的宠爱?怎么!许瑶华的技术就那么好?你个贱-人!”

骂完,许瑶池便欺身上前凶狠地撕扯这言景行的衣服,言景行早先被许瑶池掐着脖子,此刻早已经浑身瘫软没了力气,只能趁着许瑶池兽性大发的时候伸出手,去拿头上的玉簪子,如今将许瑶池一下子杀死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与其被其侮辱,倒不如自己死了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