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 萧衍行?忽地身子往后仰了仰, 好整以暇地勾起?了嘴角笑起?来。
他微微歪了歪脑袋, 清浅的目光在烛光下荡着好看的波纹, 用一种莫名专注的目光看着王姝。起?初还只是浅浅勾唇笑, 越笑越大, 最后竟然笑出了声。
萧衍行?的笑声清淡又?悦耳,如玉石相击。在这安静的内室格外清晰。身上单薄的僧袍也随他愉悦的笑声一震一震的。明明看着清瘦的人, 此时衣袍震动,才显出内里流畅优越的线条。
王姝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睁大了眼睛懵懵地看着他。
萧衍行?食指碾了碾下唇, 毫不?羞愧地点了头:“对。”
王姝:“……好的, 以后有我一份就有爷一份。”
萧衍行?勾了勾嘴角,沉吟了一顿, 道?:“不?,我想要?你就要?给。”
王姝:“……”擅长放高利贷的男人果然贪心。
王姝没说话, 屋内一片安静。
许久,两人都没有开口。眼看着都要?二更天了,王姝无语地看着一点困意都没有的主子爷。这男的精力不?错,看起?来是个挺厉害的夜猫子。
王姝心里吐槽着无关紧要?的事?。不?想跟他熬大夜,很快地点头了应和:“是是是,以后爷想吃就吃,我肯定上供。”
萧衍行?自然看得出她的耐心已经耗尽了。就差把‘你还不?走吗’、‘没别的事?,你赶紧走’扔到他脸上。
这位爷也不?知是促狭还是恶趣味,偏就不?提走。他稳稳地坐在对面,端起?了杯盏浅浅地呷了一口茶水。茶水有些凉了,但在这夏日夜里饮入口中?,别有一番滋味。
王姝不?晓得他在看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也没发现什?么不?妥。
思来想去,王姝只能开口:“爷……你不?会是饿了吧?”
萧衍行?:“……”
……他饿了也不?会大半夜来北苑讨食,这姑娘是不?是有些脑筋异于常人?
王姝也不?管自己猜得对不?对,反正随便猜一猜。觉睡到一半叫起?来重睡已经很折磨了,她只想快点把人打发走。于是站起?了身去翻自己的零食。她最近忙得很,没闲工夫捣鼓这些东西。所?以也没多少存货。
肉干吃完了,倒是有一点小炸货。
不?过?这玩意儿只能当个甜嘴儿的东西,闲来无事?嚼两个。是王姝先前为了看账专门做来甜嘴儿的。枯燥的活计若不?弄点好吃的舒缓一二,真的容易累。吃的只剩了一些,因为是自己做的,舍不?得扔便全带回来了。
萧衍行?看着堆在面前的小炸货,沉默了好久不?知该说什?么。他还不?至于那?么嘴馋。
“不?饿?”王姝见他不?吃。又?盘腿坐回了原位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人在困顿的时候,精神也不?免会松懈。此时王姝也懒得维持什?么坐有坐相,就懒洋洋地赖成一团。她虽不?算矮小,却十分纤细。蜷缩成一团缩在椅子上还真不?怎么占地儿。那?白皙的脚就落在衣裙外,十根脚趾蜷缩着,仿佛上好的玉雕,“爷你喜欢吃瓜果么?”
王姝好困啊,眼皮也耷拉下来,“我的寒瓜田应该长好了。明日我去瓜田瞧瞧,给你带两个寒瓜尝尝?”
萧衍行?静静地看着她。
烛光在夜晚的风中?摇曳,被风拂动的明暗变化,映照得灯下人也娇弱慵懒。芍药端着茶水缩在帷幔的角落里,不?知是进还是退。
屋中?虽说安静得只剩下两位主子的呼吸声,却莫名叫人觉得不?敢打搅。
许久,萧衍行?才淡淡地启了唇:“夜深了,安歇吧。”
“嗯??”
王姝趴在膝盖上,迷迷糊糊地被他一句话给吓清醒了。她眨了眨眼睛,不?确定是不?是听错。抬头看向对面的人,萧衍行?捏着杯盏的手半天没用动过?。
顿了顿,才轻轻哼笑了一声:“嗯。”
王姝:“!!!!!!”
他病好了?
不?过?显然王姝担心得过?早了。这位爷症状那?么严重,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克服。
王姝等?了片刻,这位爷还是叫人送了一床新被子进来,铺在了床榻上。大热的天儿两床被子,用脚后跟想也知这人意思。她低头看着仿佛天堑的楚河汉界,把多余的担心完全收回去。
这位爷比和尚还叫人放心。
“爷喜欢床内还是床外?”王姝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反正她在哪儿都睡得着,让他先选。
萧衍行?立在灯影下,清俊优雅的身形拉得投放到墙上的银子老高,王姝估摸着他至少有八尺。倒是没想到这位爷如此高挑,宽肩窄腰长腿,姿态谦谦。
静静地看着不?以为然的王姝,他心中?莫名升起?了一丝不?悦。萧衍行?年及弱冠,至今还没有哪个女子对他留宿这件事?如此不?在意的。
不?过?瞥了眼床榻,这位爷还是很顺从?心意地选了床外。
床外?
哦,懂,方便随时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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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姝点点头,毫无羞涩之心地踢了鞋子上榻,一个滚滚进了床内。
盖上薄薄的被子,几息便睡熟了。
萧衍行?:“……”
次日一早,王姝醒来床榻上已经没有萧衍行?的人影儿了。
她睡得沉,这人何时走的她也不?清楚。左右也不?会碍着她什?么事?儿,王姝便也没放心上。
不?,也不?能算没放心上。王姝其实还是有些担心的,萧衍行?大半夜来她屋里放高利贷之事?被盯着北苑的其他女眷知晓。尤其是林氏,怕是要?掀了她的北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