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人可不是?外头?人,这里头?的人都是?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活着,人人都长了八百个心眼儿?。

但这些话袁嬷嬷没敢当面絮叨,只任由王姝陪两个孩子说话。

小?君珩抱着亲娘的脖子许久,后知后觉的觉得委屈了。往日虽说娘亲很忙,经常早出晚归不见人影。但每日夜里都回?来,坐在地?上会陪他们玩半个时辰。这么长时日没见亲娘,两孩子终于开始想她了。小?君珩还在瘪嘴,呦呦就更直接,扑过来窝在王姝的怀里就哭起来。

两孩子很少?哭,突然哭得这么伤心,王姝的心都疼了。

抱着哄了好久,两孩子愣是?哭累了,窝在她怀里睡着。王姝才幽幽地?叹了口气。奶嬷嬷想过来搭把手,被?王姝拒绝了。她一个人抱着两个孩子放到后头?的软榻上。

结果刚一放下去,王姝就注意到小?君珩的衣裳里头?掉下来一个东西。

她一愣,拿过来看。发现?是?一个雕刻着蝙蝠的金令牌。

王姝忙去呦呦的身上摸。小?姑娘身上倒是?没摸出什?么令牌,脖子上多了一串链子。链子本身没什?么新奇,金子材质的。新奇的是?这链子的坠子上挂了个小?龙。

这是?古代,可不是?后世。龙代表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呦呦这条链子是?哪里来的?”王姝将令牌收起来,转头?问两个奶嬷嬷。

奶嬷嬷哪里知晓,今儿?一下午她们都没敢进内殿,只敢在外殿候着。

袁嬷嬷看了一眼,心口猛地?一跳,“估摸着是?陛下给的。”

这段时日,皇帝从私库里拿了不少?东西出来,给两个孩子把玩。十分慷慨。这些好东西孩子玩完以后随手一丢,皇帝也没收回?去。能塞在孩子衣裳里头?的,应该是?皇帝给两个孩子的。

王姝没说话,拧眉思?索了片刻,猜不透皇帝的心思?。

至于令牌,王姝也没拿出来问奶嬷嬷。看这架势,估计跟呦呦的情况是?一样的。

除了皇帝会给,别人不可能有这种东西给到他们俩。王姝举着令牌看了许久,不太清楚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上面狰狞的蝙蝠脸,瞧着倒像是?什?么机构的随身令牌。根据王姝在后世电视剧的经验,令牌这种东西绝对不可能没用处。就是?不知这是?什?么令牌了。

想想,她于是?将东西又塞回?了小?孩子的衣裳里。命袁嬷嬷好生地?看着,千万别弄丢了。

袁嬷嬷知晓轻重,这东西不管是?不是?皇帝给的都不能弄丢。

坐在床边看两个孩子睡着,等到时辰差不多,王姝又悄无声息地?离了宫。

回?到住处,悬了半个月的心是?放下了。

王姝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好些天没好好睡一觉,松懈下来,浑身都是?酸软的。不过想到那两样奇怪的东西,王姝还是?觉得不同寻常。这当今皇帝当真是?个奇怪的神经病,做事随心所欲,叫人摸不着套路。靠着极强的记忆力,王姝将那两样东西画下来,命人递给萧衍行辨认。

萧衍行收到王姝的消息时已?经是?几日之后。

这段时日,他为了收拾烂摊子,已?经许久没有休息过。每日只睡不到两个时辰,无时无刻不在开超会。一睁眼案台上就有数不完的奏章,许多事情十分紧急。

萧承焕当真害人不浅!

看到王姝递来的信,萧衍行才恍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回?府。不知不觉就半个月过去,也不知姝儿?是?不是?急死了。

萧衍行急忙打开来看,先?不说看到王姝竟然悄摸地?进了一趟宫,他心中有多后怕。就说书信中附着的两张图,萧衍行一看就有些惊了。

龙纹的项链,蝙蝠头?的令牌。这两样东西旁人或许不认得,但自幼作为储君培养的萧衍行自然认得。皇家是?有一支暗中料理脏事的禁卫的。这支禁卫有多少?人,只有皇帝知晓。只听从皇帝的指示。作为保护皇帝的最后一张盾牌,藏得很深。

换言之,其实当初萧衍行不来救皇帝。只要皇帝有机会用,萧承焕早晚是?要死的。

说来这也是?这个令牌的弊端。见令牌才出手,且禁卫队伍十分分散。若无上面的明确指示,这支禁卫轻易不出现?。保密到了极致,用起来自然不够灵活。

萧衍行当初听说信物是?一个蝙蝠头?的令牌,但从未见过。便私下猜测,也可能是?个别不起眼的东西。

“还真有?”萧衍行也惊了,蝙蝠头?的令牌。

但是?为何皇帝要给他儿?子?萧衍行也被?老皇帝的举动给弄糊涂了。他做事总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不过不等萧衍行琢磨清楚皇帝的心思?,众臣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萧衍行这小?二十日兢兢业业的力挽狂澜,迅速地?结束前太子造成的混乱局势。能力不容置疑。再之,皇帝的身体一直不见好。他们当真担心皇帝有朝一日突然驾崩,京城有的乱。

为了今后的局势,自然要早早册立储君。不然再来一个萧承焕,大庆就要亡了。

他们属意的储君,自然是?萧衍行。

册立太子一事又被?提上了日程。

这一次,朝野内外的呼声格外统一。便是?有高家反对,从中作祟,也很快淹没在拥立者?的冷眼嘲讽之中。高家心有不忿,几番试图推拒五皇子上台,但奈何五皇子年岁还小?,确实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唯一值得夸赞的好学和勤奋,比起真真切切为天下谋福祉不值一提。更遑论五皇子被?夸得天花乱坠的温良品行,在皇长子跟前,被?衬得平庸而庸碌。

册立储君提案递送到皇帝的书桌上,一点水花都不曾有过。皇帝就仿佛不知道这件事,留中不发。

朝臣们又不懂皇帝在想什?么了。为何明明将监国?重任交到皇长子身上,却又不愿意册立他为新储君。这让人当牛做马不给实惠的做派,皇帝当真那般恨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思?来想去,都是?想不通。

萧衍行却仿佛早知如此,并?未急躁。急躁的另有其人。

随着皇长子的威望与?日俱增,力挽狂澜的本事也确实出众。朝臣的拥护一日比一日深厚,仿佛储君之位就是?萧衍行的囊中之物。换了旁人就绝对不行。这种认知叫德妃如何能甘心?她们耐着性子等了二十年,忍受着被?这些不知所谓的妖妃踩在脚下,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高家与?五皇子一脉焦心得夜不能寐。德妃更是?急得满嘴长满燎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想不到别的法子打压萧衍行,只能从后宅入手。

朝堂上是?动不了,另辟蹊径的法子也不是?没有。

虽说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千古一帝也有着令人诟病的缺陷。但德妃还是?想从私德上找出破绽。只要流言传得够广,相信的人多,总归是?会有作用的。德妃的手伸进萧衍行的后院,查了几个月下来。除了他不能人道,恐有龙阳之好的旧传言,根本没有别的污点。

可自打龙凤胎出世,不能人道和龙阳之好的传言不攻自破。

不过萧衍行没什?么女色私德的污点,也不存在品行上多大的诟病。但五皇子提醒的吕贵妃这一条线,确实查出了一点东西。这个吕贵妃当真是?个混不吝的疯子,她身上的污点多的跟筛子一样。做事也不周全,无人替她善后的话,随便一条拎出来,都能让她死。

譬如正月里,吕贵妃背地?里从学生巷绑了一个进士入宫。把人囚在宫里十多天,之后被?人给打晕了逃了。又譬如吕贵妃一直在花大价钱偷偷从江南运来一种特殊的西域香料,用得十分沉迷。

德妃讥讽地?笑起来,怪不得吕黎那个小?贱人近来这么安分。原来是?做贼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