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的母妃德妃也是出身名门。娘家姓高,高家在?京中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世家。不及孟家显赫,却也远比梁国公府之流的强。正经的世代书香门第,一家子出了两位大学士。这些年因着德妃为?人低调,连带压着高家也摆出了淡泊名利的姿态。
因此,高家打出了清贵世家的名声来。
高家名声好,德妃也以贤德著称。可以说,五皇子从出身到个人品德都毫无污点。
这么一看,更?符合一些人的心中预期。
外头?这些事,宫里?不可能不知道。无论是皇帝还是萧承焕都早有听说。萧承焕且不说,对于这个弟弟的憎恶到达了顶峰。关起门来不知打杀了多?少宫侍,砸碎了多?少珍奇宝贝。皇帝也特意将萧凛煜叫来身边,锐利的眼神审视般地?打量这个不起眼的儿子许久。
要说起长相,皇帝的几个儿子就没有长得丑的。长子萧衍行就不必说,最是美姿容,惊艳得仿佛画中人。次子萧承焕虽被母亲叶慧琼拖了后腿,却还是更?多?像了皇帝自己。
皇帝的相貌在?大庆历任皇帝中,都算得上出类拔萃。毕竟当初会?在?诸多?皇子之中被韩灵素一眼相中,就是凭借卓然与众的皮相。他所出的儿子或多?或少的都像他,高大俊美,神采斐然。此时眼前?的五皇子自然也不差,还未长成,也已经能看出未来芝兰玉树的姿容。
“听说你学问做的不错?”除了叶慧琼所生的三子一女,皇帝跟别的妃子所生的孩子都不亲近。五皇子于他来说,也只是在?佳节盛事的场合见一面。
萧凛煜退后一步,回答得十分有分寸:“先生谬赞罢了,不及二?哥。”
皇帝一只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还别说,他的七个儿子,各有各的性情。
皇长子冷峻睿智,一双眼睛能洞穿人心。次子嚣张跋扈,性情急躁,不堪大用。三子痴蒙迟钝,钟情于书画古籍,不问世事。四子倒是有野心,可惜被他的兄长打压得不敢显露,一味地?装傻充愣。五子倒是有点人样?儿,就是一举一动有点太?假惺惺……
皇帝无趣地?叹了口气,比起八风不动的假人,他果然还是喜欢浅薄一些的孩子。
想?什么摆在?脸上,才好摆弄。心机太?深的,看着就烦。
“回吧。”只问了一句,皇帝就失去了继续与他交谈的兴致,“往后得了空,去大理寺看看。”
萧凛煜闻言一愣,瞬间?抬起头?。
皇帝却好似随口说了一句话,丢下便没了。摆摆手,让他退出去。
萧凛煜不敢耽搁,当下行了一礼,故作镇静地?告退了。
等出了大明宫,萧凛煜才按捺住袖笼里?发颤的手,克制地?往行宫走去。一路上大步流星,兴奋得脚步都有几分飘忽。不管父皇让他去大理寺是何用意,愿意给他接触政事的机会?,这就是认可了他。
萧凛煜一路疾行去了德妃的宫里?,走得太?快,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那?人被撞到了,身体一歪倒在?了地?上。怀里?不知什么东西啪嗒一声甩到不远处,滚进?了旁边的草丛中。萧凛煜立在?一旁皱起了眉头?,他身边的宫侍当下便拉下脸冷喝道:“你是何人?胆敢在?御花园里?乱蹿?不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你撞到了谁!”
那?人半点不敢往草丛里?看,当下爬起来膝行到萧凛煜跟前?磕头?告罪。
萧凛煜嗅到他身上一股特殊的香味,不适地?掩住了口鼻。
也懒得跟个小宫侍计较,萧凛煜瞥了一眼身边人。身边那?正准备教训小太?监的宫侍立即收敛了嘴脸,恶声恶气地?教训了小太?监几句,就把人给赶跑了。
小太?监麻溜地?离开,萧凛煜才转身又往德庆宫赶去。
等人离开,那?早已跑远的小太?监又偷偷摸摸从小路折回来。撅着屁股在?草丛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甩到里?头?的包裹,抱着东西赶紧往长乐宫跑去。
与此同时,萧凛煜到了德庆宫。还没开口,德妃嗅到他身上一股味儿就眉头?皱起来。
“这是换香了?”德妃对萧凛煜的管控严格到了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萧凛煜自小无论是喝水,用香,她都要知晓。
今儿萧凛煜身上味儿不对,她一闻就闻出来。
“没。”萧凛煜鼓噪的兴奋瞬间?平静了,不起一丝波澜,“方才不小心沾上的。”
“不小心沾上?你去了哪里?能沾上这么重的香?”
德妃对外人淡如菊,不慕名利,只有自己人知道她性情有多?强势霸道。
萧凛煜没说话,他身边的宫人口舌麻利。立马将方才萧凛煜在?御花园被不长眼的小太?监给撞了一下的事情给说了:“……那?小太?监怀里?抱着个包裹,径自地?撞到殿下的身上。许是那?包裹里?有味儿重的香料,碰那?一下子,染到殿下的衣裳上了。”
德妃听说是这样?沾上,并非是跟宫女厮混,顿时放下心来。
她这人变脸极快,上一刻横眉冷对,下一刻就瞬间?切换成慈母的面孔。不管儿子僵硬的脸色,上前?揽住萧凛煜的胳膊,拉着人进?内殿。
“听说你父皇今儿把你叫过去了?可问你什么事了?”
萧凛煜此时脸上仿佛带了一层厚厚的假面,言简意赅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德妃一听皇帝竟然允许他进?大理寺,高兴的眉飞色舞。当下亲自给儿子倒了一杯茶水,嘱咐贴身宫婢立即去通知御膳房,今儿午膳多?加几道萧凛煜喜欢的菜。
德庆宫喜气洋洋,上下都得了赏。长乐宫这边,去取货的小太?监差点没被吕黎给打死。
今儿若他真将这包东西掉到萧凛煜的跟前?,坏了她的事儿。吕黎是当真会?杀人。进?宫这短短一年半,吕黎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见血就怕的小姑娘。她当初能眼眨不眨地?给叶慧琼灌毒酒,眼睁睁看着她口吐鲜血死在?她脚下,如今就能亲自打杀这些命如草芥的宫婢。
好在?东西没出纰漏,吕黎就给了这太?监二?十个巴掌掌嘴,轻轻绕过了。
耗费了不少心神,吕黎的人终于又找到了绫人羽的住处。这一次,他们知晓绫人羽对吕黎的重要,谁也不敢动粗。只能软磨硬泡地?上门去求,恳求绫人羽能与他们方便。
绫人羽要当真是那?等心软的好心人就算了,他狠下心来比吕黎有过之无不及。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些人几滴眼泪,几声哀求就妥协。不仅不愿意听从他们的安排,进?宫去见一次吕黎。更?是借王姝的护卫,命他们见到这些人就打。打到他们不敢上门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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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黎知晓了又是恼火又是伤心,“兄长他毁了我?,连一声对不住都不愿对我?说么?”
她的疯言疯语,自然没有人接茬。
长乐宫中,一片死寂。
八月的秋闱只剩不到两个月,绫人羽如今每日睡觉都时辰都不多?,日日都在?刻苦读书。
王姝倒是没想?到,他这么忙,竟还忙里?偷闲给她寄来了不少京中特产。除此之外,还有每月一封的信。信件的内容不外乎京中的局势,朝堂的变动,更?多?的是在?表明心迹。王姝有时候也佩服他,顶风作案,胆子如此大,当真不怕有朝一日被萧衍行知晓,给打死了。
将这封信放下,王姝又翻起了下面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