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然,里头三页纸,一张不多一张不少。
王姝展开信件,字迹是?亲爹王程锦的。好似知晓王姝会打开,他这封信就是?以闲话家常的口吻写给王姝的。信中?先是?告诉王姝,她是?他毕生的骄傲,是?他这一生最得意的孩子。诸多对王姝未来的担忧和拳拳爱意。后面才娓娓道来,关于王姝母亲的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王姝的母亲刘氏,自?王姝四五岁时便病逝了。
因着时间太久远,王姝对她的印象很?浅。依稀记得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外人见?了时常会看呆程度。号称清河第一美人。但身体极差,说话轻声细语,常年缠绵病榻。父亲对母亲呵护备至,说话都不会大声那种。除此之外,对于母亲的来处,外祖又是?何人,其实一无所知。
信中?明?确地告诉了王姝母亲刘氏的来处原来,王姝的母亲刘氏,乃是?荆州刺史刘煜的嫡次女。先帝在世时的秀女,因诸多不可言说的缘由没进?宫,被?外出闯荡的王程锦给带回了凉州。
王姝眨了眨眼睛,对于自?己母亲逃跑秀女的身份,感到有些懵。
后面交代了母亲刘氏年轻时,过?的并不好。从离开家便一路颠沛流离,吃了不少苦头。早年曾遇上过?不好的人和事,身子也?是?那时候被?败坏的。后来辗转遇上王程锦以后才安稳下来。那时候为了怀上王姝,受了很?多的苦。生下王姝以后,身体每况愈下。
再后来又赶上了毛氏这白眼狼,诸多缘由之下,愣是?英年早逝了。
王姝看到这里心中?有不详的预感,她深吸一口气,果然下面王程锦便告诉她。若是?将?来王家遭遇大难,她身陷囹圄,可以凭这碧玉去向刘家寻求庇护。若当真刘家远水救不了近火,也?能?拿着这印章向镇国公世子薛长?风求一次庇护。
信中?并未言明?这个薛长?风的身份,但王姝敏锐的直觉嚼出这里面的别扭之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娘难道跟这个薛长?风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眉头紧紧地皱起来,王姝捡起玉佩看了看。玉佩成色不错,看得出价格不菲。上面雕刻了栩栩如生的莲花图案,背后还?刻了小字。葵。若是?她没记错,母亲的闺名里头有一个葵字。这个玉佩是?她娘的贴身物件。至于这个印章,王姝扬声唤了一声:“喜鹊,拿纸和墨来。”
喜鹊就在一旁候着,立即拿了东西过?来。
王姝沾了点墨,往纸上印了一下小篆刻了三个硕大的字,‘薛长?风’。
这是?一个私人印章。
不知为何,王姝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一件事,王如意曾在信中?询问她是?否有别的姊妹。说是?长?得与她有七八分相像。王姝长?得像母亲,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跟她相似的,那只能?是?刘家的表姊妹。
心里有一种诡异的感觉,王姝将?东西又收了回去。
原以为这里面会放着王家的机密账簿,毕竟是?放在她的私库里的。没想到是?这几样东西。王姝对联系自?己的外祖家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也?不是?很?想要表姊妹。王家这么多年没跟他们联络,估摸着便是?有那么一点感情,到自?己这也?不会剩多少。
至于这个薛长?风,王姝不愿往太复杂的地方去想,只能?猜测是?刘家的亲戚或者往来密切的世交。
王姝这边才想起那个可能?的表姊妹,王如意就再次跟这个与王姝有六分想像的女眷碰面。这是?德妃折腾出来的赏梅宴,宴请了不少朝廷有诰命的命妇。
德妃每年总会折腾这一出,仿佛多赏几次梅花,她的性情便能?似梅花一般高洁。
王如意本不想来的,天儿这般冷。她对这些花花草草没多少兴致,更别提德妃喜欢折腾些酸腐的游戏。什?么飞花令,什?么传花作诗。王如意连典故都不知道多少,别提作诗了。她分位高,旁人倒是?不敢强迫她作诗,但这般看别人展露才华,也?实在是?闹心。
对那等高雅的游戏不感兴趣,王如意就一门心思盯着这个长?得十分像王姝的女子。
那女子也?不瞎,被?昭妃娘娘这般瞧着,她自?然有感觉。几次朝王如意扬起笑脸,见?昭妃一直拿一种看不懂的眼神看她,那女子也?渐渐失了兴致。以帕子掩面,故作不知。
许久,王如意还?是?没忍住好奇,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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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乃国子监祭酒府的。”那女子年纪比王姝要大上一些,三四岁的样子。样貌不如王姝精致,但无疑是?十分美的。一举一动十分有名门的风范,看得出出身很?高,教养得宜。
王如意哪里知道祭酒是?什?么官?她对朝廷上各色官职没有太清晰的概念。
想想,又问了一嘴:“不知出自?哪一家?娘家姓什?么?”
“娘家姓薛。”那女子一举一动,有种刻在骨子里的优雅,“镇国公府。”
这一句话,王如意基本断定了,此女估摸着只是?恰巧跟王姝长?得像。毕竟镇国公府王如意还?是?知道的,超一品勋贵,祖上有爵位继承。王姝那个乡野商户出身,怎么可能?跟京城超一品勋贵扯上关系?
点点头,王如意失去了继续问的兴趣。感觉天儿越来越冷,她缩了缩脖子,起身离开。
她走,下面人是?不敢说话的。便是?德妃,如今对王如意也?要退避三舍。可以说,整个后宫,如今风头最盛的就是?长?乐宫的吕贵妃,其次便是?兴庆宫的昭妃。昭妃虽不及吕贵妃得宠,但每个月皇帝都会去她宫里看小公主,至少去两次。
这两次,便决定了她的地位崇高。旁人便是?心里酸,也?不敢当面招惹她。
人走了,赏梅宴静了一静。
许久,又热闹起来。反倒是?方才被?王如意追着问出身的祭酒夫人,抬眸看了眼王如意离开的方向,眉头缓缓地皱起来。
她身后的婢女小声地凑过?来,祭酒夫人摇了摇头,又转头笑看着众人吟诗作对。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关于母亲的家族, 王姝没打算联络,也不打算暴露跟他们的联系。
毕竟上辈子?没有接触过,这辈子?也没有必须接触他们的理由。以前没有求过, 以后也不会有求他们的那天。她的母亲在世时,从未提过哪怕一句关于外祖家的事。王姝私心里觉得, 或许母亲与外祖家之间?不像寻常人家父母亲族那般亲密无间?。
既然如?此, 王姝决定遵从母亲的意志。再说她爹给她的疼爱不比任何人少,王姝不缺那点亲情?和庇护。
“主子?,这些东西可要收起来?”云雀见王姝把盒子拆了就丢到一边, 心里有些疑惑。明明前些时候还十分宝贝这木盒, 如?今倒像是不在意的样子?。
“收起来吧。”王姝人又回到书桌旁, 低头开始奋笔疾书。
云雀见她头也不抬的模样, 低头看了看。最终还是将小木盒收到了王姝的私库中。
萧衍行是十一月底的某个夜里赶回来, 当?天时窗外正在大雪。
狂风卷着雪粒子?在空中呼啸, 拍打得门窗簌簌地作响。地面上早已雪厚三尺, 屋里早早地烧起了地龙。两个小屁孩儿撅着屁股在地上爬。王姝穿着单薄的亵衣, 赤脚盘腿坐在矮几旁, 丝毫不受打搅的在写资料。两小孩儿爬到了她身后,拽着她披落下来的头发也没惊动她。
萧衍行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不知为何, 只一眼?,那满心的疲惫与寒冷瞬间?消融。
他站在门边,半掩着门, 那细碎的笑意从嘴角就?爬到了眼?底。
矮几上烛光摇曳, 小孩子?嘤嘤嗯嗯的声音仿佛一种温馨的抚慰,能?叫人内心很快平和下来。站在门边看了许久, 萧衍行才脱掉大麾,扫去了肩上的积雪, 走了进来。
这两小孩儿如?今活泼好动的很,才学会爬就?必须每日得满地爬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