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轻易的获得一切,让人止不住地迷上走捷径这条路。
她如今都不憎恨自己的歌姬生母了,甚至还有?几分?感激。若非生母给了她这样的皮囊,她也得不到如今的尊荣。正是?因为这份轻易与她幼年的艰难形成强烈的反差,她已经没办法脚踏实地的去思考。
“不必管,就穿这个。”吕黎眼睫低垂,遮住了眼中的郁色,“你叫乐盈去陛下?经过?的那?条道上候着,遇上了就请过?来。”
宫人还是?觉得太冒进?了。这后宫不是?没人模仿过?先皇后。
事实上,模仿的不在少数。吕黎不是?第一个,也不是?唯一一个。虽然她比以往模仿过?先皇后的人都像,但也不能改变她不是?本尊的现实。有?些逆鳞是?不能碰的。宫人于是?将曾经有?人试图穿这件衣裳勾引皇帝,被剁了手脚一事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吕黎。
吕黎倒是?没想到这里头还有?内情?。心口一个咯噔,问起缘由:“……可知是?为何?”
宫人摇了摇头。
“那?你怎知是?这衣裳的缘故,而并非那?模仿之人?”吕黎眉头皱起来。她是?当真长得好?,这张脸无论做什么神态都美得令人惊艳。
“不是?一个,先后四五个都栽在了这衣裳上。”宫人不是?无的放矢,“甭管先前多受陛下?宠爱,都无用。”
吕黎猜测这衣裳怕是?有?什么令人不愿回想的记忆。
皇帝靠着她追忆与皇后的往昔,就是?因为年轻时候的遗恨太深。以至于先皇后故去后,他半辈子走不出来。平时装模作样地与皇帝回忆美好?就罢了,帮着皇帝追忆痛苦确实太蠢。
爱屋及乌可以,恨屋及乌就没有?必要。
思来想去,她咽不下?这口气。王如意以为有?个孩子就能爬到她头上?笑话?!
吕黎这边暗戳戳地记恨着王如意,琢磨着想个办法教训王如意一顿。王如意这边却收到了王家?镖局的节礼。连着收到了几次,从?去岁中秋到如今,每个月都有?孝敬。
不过?跟前几次不同,这个月的孝敬中夹了一封信。信是?镖局总镖头写的,问候王如意身?体状况。
王如意怀孕一事并非秘密,被册封为昭妃也是?大张旗鼓。虽说?她的肚子才三个多月,但皇家?子嗣素来金贵。哪怕还没出生,也已经引起各方?关注。
其中最为关注的,自然是?王家?镖局和王家?商铺。
陈良生以往拉拢京城和北边一众镖局替他做事,联手逼迫主?家?。靠得就是?京城的官家?势力。
陈良生会经营人脉,懂得跟官府打交道,且背后有?大靠山。主?家?天高皇帝远的,镖局这些人想吃口饭,自然是?听他的。但如今情?况不同了。主?家?的姑娘入宫,成了皇帝继位以来第六位妃子,还怀了孕。不管昭妃将来生的是?男是?女,这都是?妥妥的皇家?子嗣。
一个给皇家?的奴才当奴才,一个是?成了皇家?的人,他们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取舍。
王如意这段时日跟王姝联络非常多,自然清楚一些内情?。
不管是?念着王姝往日对她的诸多照拂,还是?如今她已经是?妥妥的王家?人,王如意都不会让这帮吃里扒外的人好?受。
孝敬她拿着,磋磨却从?未少过?。陈良生不是?巴着内务府么?她叫这陈家?一家?子往日吃进?多少东西?,如今都连本带利地全吐出来。时不时就借着内务府的手,对这陈家?一家?子出手。
内务府的宫侍们起先有?些拿不准王如意的态度,不知该如何对王家?。可渐渐发现王如意的厌恶是?真真切切的,便留了个心眼子,特意去打听了内情?。
结果不打听则以,一打听吓了一跳。立即就打听到四年前王家?家?主?与陈良生的斗法。
可怜王家?家?主?这心善仁义的旧主?,没给自己讨来公道,硬生生被一时怜惜养大的白眼狼给咬断了喉咙。清楚这里头的旧怨,内务府的太监们就立即知晓该怎么做事了。
能在后宫混出头的,就没一个简单的。见风使舵的本事和翻脸如翻书的速度,无人能及。
陈良生在京城经营十八年,好?不容易有?如今的成绩。内务府他也是?花了大价钱维系的和睦关系,结果一朝变了脸。上午还称兄道弟的,下?午便能将他往死里坑。
陈良生原本还想寻巴结了多年的京官庇护,结果这些连吃带拿的京官们可没把他一个商户小?掌柜放在眼里。甭管往日看在金银的份上给了他多少优待,收回来也是?一句话?的事儿。京官们能在京城扎根,那?都是?极会看风向做事的人。内务府的态度都变了,他们还能跟内务府去讲理?么?
一时间,陈家?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往日有?多春风得意,如今就有?多走投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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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头人逼迫下?面人下?跪,还真就这么简单。就一个眼色,一个态度的事儿。王如意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只给内务府几次冷脸,下?面人就立即能帮她把事儿办的妥妥当当的。
困扰王家?几年甚至害了王程锦一条命的毒瘤陈良生,王如意的一句斥责就能了结。
陈家?求不到外援,王姝派出去的人就能料理?了。柳账房查账很有?一手,只要给了她机会,她能掘地三尺,把过?往所有?的阴司都掘出来。兼之京城分?镖局那?边也跟主?家?认了错,没了武力帮衬,对付起来就更容易了。韩家?军支援柳账房,将陈家?一家?子给送进?了天牢。
这回京兆尹可不敢庇护陈家?人了。送多少金银都不管用。甭管往日多少情?分?,为一个小?掌柜开?罪隐隐有?盛宠架势的昭妃,不值得。
陈家?一家?子被斩首示众的当日,王姝没亲眼看见。王如意倒是?特意写信寄回了凉州。
王姝看到这封信已经是?三个月后,此时且不谈。
萧衍行赶到凉州已经是?几天之后。赶到临安当天已经是?深夜,马车直接到了王家?。
王姝早就已经睡了,他回来根本就没人敢惊动王姝。
萧衍行先是?去主?屋看了看王姝,几个月不见,他甚是?想念她。奈何这女子心狠、心硬至此,他说?不见她便真的不来见他,萧衍行气得咬牙切齿也拿她没办法。总不能为了置一口气,真的对人怎么样。把人给吓唬出了好?歹,后悔的还是?他。
缓缓地在床沿坐下?,萧衍行抬手将王姝嘴角的头发捋到耳后去。
生产后,王姝的面相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原先略有?些少女青涩的脸,好?似那?最惊艳的花绽放了一般。褪去了生涩的地方?,变得楚楚动人了起来。往日这姑娘虽也貌美,不至于勾魂摄魄。如今就仿佛通了情?窍,闭着眼睛都浑身?生钩子,让人看一眼便想入非非。
他静静地凝视着人看了许久,胸腔里一颗心脏热得滚烫。跟从?此有?了着落似的,心定下?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被人轻轻敲了两下?,萧衍行才惊醒。
“主?子,可要沐浴?”屋外头是?姜嬷嬷。
萧衍行一回来就来王家?看王姝,这大大地安了她的心。她为着冷战的两人操碎了心,就生怕萧衍行因为上次的争吵彻底的离了心,日日盼着他过?来。
萧衍行缓缓起身?,走到门边才开?口说?话?,声音压得极低:“去偏房洗漱。”
姜嬷嬷应了声诺,下?去备水。
萧衍行也开?了门去偏房。舟车劳顿这一路,他都没怎么歇过?。路上虽然也洗漱过?,但尘土还是?比较多。看孩子之前,先洗漱干净才放心。萧衍行想到飞鹰传书写了王姝生完孩子就哭,是?因为第一眼看到孩子太丑,气哭的。不由就有?些想笑。
这姑娘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关注点,叫人猝不及防。刚出世的孩子哪有?不难看的?在羊水里泡了那?么久,发皱发涨不是?寻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