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钳制。因为盛乾帝对紫云姑姑的纵容，因为她对紫云姑姑的依赖和信任，还因为，紫云姑姑与她日夜相伴，举手投足都开始有了她的味道。所以，他就变成一只不会咬人，极其听话的小奶狗了吗？

哈！他，居然会被紫云姑姑这么个冒牌货驯化？

思维正矛盾斗争着，突然。

“布谷布谷……布谷布谷……”夜空中传来四声凄厉的子规鸟啼，盖将军浑身一震。

他觉得，头似乎更痛了。

他索性蹲下，将整颗头颅都埋进膝间，再用手肘抱住。

可是，没有用。

“杀了她！杀了她们，一个不留！”莫名其妙念叨出这句话时，盖将军的心内是惊讶的。然而，他的身体却快于思维，在他尚未完全反应过来时已纵身一跃，彻底隐入了黑暗。

高大的城墙和崎岖山路对于盖将军来说没有丝毫阻碍，他的动作很快，像鸟儿一般在夜空中急速翱翔，不多时，便落在了凤凰山的一处山巅之上。

从这里，他可以清楚地看见山洼中的凤凰观。

他不记得十六年来，自己多少次跑到这个山巅上来偷窥了。他其实很清楚，他所爱的那个女子没有死，她就在下面，在凤凰观里，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山洞里。

想见到她很容易，谁也不可能阻止住他的脚步，便是皇上也不行。但，他就是没勇气下去。

紫云姑姑说，那是因为他心里还残存着一丝善念，因为，他还是那个笑容干净，不爱说话的五师兄。

可是现在，盖将军的脑海里全是杀念。

只有他自己最明白，这十六年来，他的快乐不是残存的那丝善念，而是，他总会忘记曾经求而不得的苦。

是谁唤醒了他的遗忘？

是林墨吗？对，是林墨，就是林墨，还有紫云姑姑，以及那个自诩清高、总在说教的云深道长。

所以，他要惩罚他们，让他们每个人都付出代价。

从今往后，不管是谁，只要挡了他的道，他便遇魔斩魔遇佛杀佛。

就是这样，这样以后便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来看望她了。他也再不用在她熟睡之后，偷偷跑到花架前去偷偷采摘一朵她亲手种植的白色杜鹃花，再也不用到处寻找和她有丝毫相像的女子来填补空虚，甚至，他可以不再畏惧皇权，可以带着她归隐山林，从此男耕女织琴瑟和谐。

所以，痛痛快快去杀吧！

唇边浮升起一抹邪恶歹毒的笑，盖将军如同一只迅猛又矫健的大鹏鸟，一下子从山巅上扑了下来。他跑的很快，几乎脚不沾地，便是一眨眼的功夫，已到了凤凰观门口……

第521章 无头煞：激怒盖将军

凤凰观里的伏兵都是盖将军安排的，只要他吹声口哨，这些人就会俯首帖耳地跪地迎接。只是今晚，他不想暴露。

撕了块衣襟蒙住口鼻，他纵身跃过围墙，轻松避开所有暗哨，直奔禅房。

禅房里很黑，感觉和每一次他来时没什么两样。然，出乎意料的是，盖将军竟透过黑暗，一眼便瞧见西南方位墙壁上的暗门居然敞开着。

怎么回事儿？

他心头悚然一惊，为什么暗门会开着？出什么事儿了吗？

来不及多想，他直直扑进去。

双脚堪堪触到地面，“噗”地一声，有人点了一盏灯，继而两盏、三盏，更多的灯被点燃，顷刻间将山洞照得雪白一片。

“五师兄，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啊？”紫云姑姑手捧一盏油灯，缓缓从山洞深处走来。

盖将军愣了一下，但却没有回避，索性大喇喇站着打量紫云。

紫云姑姑今晚穿了身艳丽的红衣，乌发高高盘起，忽略掉面纱下的那张脸，活脱脱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

凤凰？他的凤凰。很多年前，就扎根在心里的凤凰。

“你……”有些不确定地瞧着紫云姑姑，盖将军咽了口口水：“你的衣裳和头发？”

“怎么？五师兄不认得这装扮了吗？”紫云姑姑眉眼弯弯：“这可是二师姐当日与皇上相遇时的装扮呢！赤红！说起来，二师姐很多年都不穿赤红了，她如今偏爱白衣，哦对！就像大师兄喜欢穿白衣那样。

只是，我记得大师兄曾经说过，二师姐穿红衣最好看呢！”

“你！”盖将军眸中杀气大涨：“找死！”

“找死？”紫云姑姑嗤之以鼻：“五师兄是忘了自己二十多年前做过的事儿了吗？若不是你从中作祟，二师姐那天怎会穿红衣？又怎会恰巧被皇上看见？

唉！亏你待在皇上身边儿十六年，却不知，皇上最爱的，也是二师姐穿红衣吗？”

“你在威胁我？”

“对！我在威胁你！”紫云姑姑毫不畏惧：“想你只是皇上手里的一条狗，而我，却是皇上打听二师姐消息的唯一途径。以五师兄之见，皇上是舍不得杀你呢？还是舍不得杀了我？”

“皇上？”盖将军突然桀桀地笑了。

他觉得自己又开始头疼，撕裂般疼。而疼痛中，还带着类似于羞辱的不甘与愤怒。

他要杀人，不光杀了林墨、紫云姑姑、云深道长，他还要杀了隆安帝。

没错，杀了隆安帝，他自己做皇帝。待他成了九五之尊，哪里还需要带着她归隐山林男耕女织？他要用无可攀登的皇权将她高高供起，让她成为被所有人仰视膜拜的神。

目光渐渐凝聚在紫云姑姑的脖子上，盖将军浑身煞气暴涨。那么细的脖子啊，只要他用手掐住，轻轻一折，就会断。

那样，紫云姑姑就再也不能耀武扬威，再也不能在他面前说教，再也不能用如此恶毒的话语嘲讽他了。

掐死她！掐死她！掐死她！

从未有过的杀念充斥着全身，想都没想，盖将军便向紫云扑了上去。